“咻咻咻!”最后全都射中,老板脸色暗淡,没有了光彩,悻悻然把手办捧了过来,像是捧了个铅坨。
“哈!老板,以前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吗?”仲季常接过那手办,兴奋问他。
“有,但是真的少,我走江湖那么多年,加上你,就五个,一个是10几岁的年轻人,一个是带着老婆来的,当时赢了我,还是要的娃娃,一个麋鹿…”
“麋鹿?白色有花纹的?”江夏忽然打断他。
“是啊,那款也是个珍藏版,不过没有今天这个贵就是了。”
“那…当时那男的…是不是长头发?”
“是个长头发,还穿喇叭裤,自以为打扮得时髦,其实在城里土得很。”老板察觉他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似的:“你认识他?”
“也许…吧。”
江夏似在确定,那人可能就是江华。
他床头有个白色花纹麋鹿,有一回喝醉,拿着不撒手,嘴里念叨妈妈的名字,依稀说起一起来栔城游玩儿,最后又愤恨地打了他一顿,继续说他是个灾星。
他们顺着这游玩的设施往前走,仲季常见他望向前方在回忆往事,问他:“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恩…”
“我猜猜,那赢得麋鹿娃娃的,是你爸爸?是他教会你射击的?”
“是不是我爸爸不确定,不过确实是他教的我,他年轻当过兵,表现出色,但是出来分配工作在外地,和我妈妈相隔太远,他就放弃了那边的工作,跟我妈妈待在了村子里。”
“你爸爸,很爱你妈妈。”
“恩,就是太爱,所以…”江夏顿了顿,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这些。
“所以你妈妈去世,怪你头上了?”
江夏一愣:“猜的不错。”
“难解啊…”
“难解?”
“你爸爸他…恨你,却还是去教你他会的,最拿手的东西。”
江夏停了脚,脑子去找寻原因,依然没能找着。随后见他在前面走得比较远了,追了上去。
路上遇见一个稀奇古怪的摊位。跟他比赛谁先哭,赢了就得到他的礼物,一辆遥控四驱车。
仲季常站在人群里去看,发现那四驱车也挺贵。
人聚集多了,老板开始拿着话筒讲解他摆这个摊位的用意,只听他声音高调,像是在做一份可以影响世界的事业般激动昂扬:
“我们常常听人说,眼泪是不好的东西,比如代表懦弱、不坚强,还有哭的样子没有笑那么好看,总让人感觉悲伤,给人带来不愉悦的观感…”
“对了,在电影院的时候,你说哭不好,会带来不幸?”仲季常听摊主一讲,想起他的话。
“是我爸告诫我的,他不喜欢看我哭。”
他小时候没少因为哭挨打,虽然不哭也常常被打,但是哭的时候被打得最凶。
有一次,在小狗死去之前,那时候更小一些,他因为手被木头倒刺割到流血,痛到哭。
他爸爸就扇他脸,“啪!”一声,肃目冷眼瞧他:“不准哭!”
他当时脸比手更疼,就哭得更凶,眼泪流得更多。又是“啪!”一声:“不准哭!”
另一边脸也开始疼,嗷嗷地哭起来,觉得为什么自己手被割了,换来的是更疼的下场。
“啪!”
“不准哭!”
“啪!”
“不准哭!”
在那无数个耳光声中,他依然不懂为什么会被打,直到脸被打麻了,江华的手也被打痛了,才停下来。
“是吗…”仲季常也在想自己哭的时候,想想笑了笑:“哭有时候不仅仅代表你难过,鳄鱼的眼泪你知道吗?”
“知道。”
“那泪,只为流给想看你哭的人看。”
摊主声音继续:“其实哭呢,是一种叫做乙酰胆碱的神经递质,迅速地向泪腺系统发出信号,泪腺系统接着开始产生眼泪,除了宣泄和抚慰自己,哭泣还能带来生理上的好处。”
人群叽叽喳喳开始讨论所谓的好处,说得最多的,是说,眼泪作为一种宣泄,对情绪有好处。
“对了对了,这个姑娘说得对,情绪化流出来的泪,能产生可以抑制悲伤的激素,它们能产生平复和安慰的作用,就像天然的止疼药。”
“止疼药?不会的,”江夏摇摇头:“真能治疼痛,就不会有人哭一辈子眼睛都哭瞎了。”
“谁哭瞎了?”仲季常问他。
“村子里的一个阿婆,年轻的时候被隔壁村的一伙子人强暴,家里人知道后不仅不去告那伙人,还骂她不知检点,活该之类的话,最后在村里没人要,只能被父母养着,每天都哭,然后慢慢看不见了。”
“最后呢?”
“跳河里,死了。”
摊主没能听见江夏的讲述,继续讲他那套理论:“眼泪还有助于释放皮脂醇,这是一种与压力有关的激素,当我们压力大的时候,体内皮质醇会升高!眼泪不仅仅有助于排泄毒素,还能抑制细菌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