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游金手忙脚乱地托金雪胳膊，抱他在自己身上挂住，“金雪金雪。”
话没说完，鼻中河水倒呛，接连咳了几声。
金雪原本眉头紧皱，迷迷糊糊听到她咳嗽，眼睛睁开细缝，还没聚焦，又闭上了。
赵游金道：“金！金雪！你还是把眼睛睁开吧，不然我抽你了啊，我真抽你了啊！”
···
威胁是很简单，施行起来却比较难。
赵游金挣扎着爬上岸，被冷风吹了个激灵。抖手试了试金雪鼻息，放下心后，站起来四下打量。
幸好还有一处浅洞。河南地貌不同于陕甘宁，极少有自然山洞，赵游金估摸这里是什么动物巢穴，正主怕是出门捕鱼被鱼吃，可巧给赵游金做嫁衣。
赵游金抽出金雪腰间佩刀，砍了些细树枝子，抱回来才想到自己不会生火。
她拿两块石头磨了半天，一拍脑门：这时代还是有火折子的。
赵游金爬到金雪旁边，解下他腰间蛇皮小囊，一边祈祷一边翻倒出所有东西，也不管其他，摸出火折子。
火折子形如一节竹段，赵游金回想了一下，拧开盖子，对火绒絮吹了口气。
赵游金道：“求你了求你了，毕竟是贵族的东西，防点水吧我求你了。”
一连吹了三四个，终于有一支生起蓝幽幽火团，赵游金这段时间生活做饭，别的不会，点火总是很擅长的。
很快，石壁亮起橙亮火光。
等金雪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物遮火光，取下细看了看，竟然是赵游金的手。
赵游金砍树枝时多有划伤，金雪转个个儿打量，不见有深及筋骨的，松了口气，闭眼翻过身，正把脸埋到赵游金肚子上。
金雪极慢极慢地摸了下，“我···枕着你···的腿吗？”
赵游金累得要死，曲肘在膝，以手支头，另一支手胡乱遮在金雪眼睛上，“嗯，你再睡一会。”
金雪一咕噜爬起来，身上披风滑落，他看着自己重新被包扎的左臂，瞪着赵游金：“你···？”
赵游金觉得金雪特别像被流氓侵犯的良家妇女。
她拨了拨柴，火花四溅，“我是亲了一下，怎么，你想收钱吗？”
金雪愣了，皱眉望她，“什么？”
赵游金噗嗤笑了，伸手拽他手指，示意他坐好。
赵游金抱着膝盖：“我答应过保护你，会尽力做到的。”
金雪唇线一绷。火光在她眼瞳跳动，那点黑愈加油亮，面皮更是软得要化掉。
赵游金感觉到他的目光，侧脸来看。
金雪猛地别开脸。
脸有点烧。
赵游金道：“好了。这有什么害羞的。手给我。”
金雪伸出手。
赵游金递过一小把干果，还有点湿，“嗯，你先吃着。反正是从你帐里拿的。”
金雪没吃，“你去哪儿？”
赵游金站起来，“用剩下的干果抓麻雀。···我没烤过麻雀，但我爸···我爹小时候吃过，据说味道还行，等会给你尝尝。”
金雪刚要站起来，忽觉一阵头晕，踉跄一下又坐回去。
赵游金道：“胳膊上的伤不该碰水。你发烧了。气虚体寒，作息又不规律，别撑了。真的。”
金雪闻言，静默片刻，“快点回来行吗？”
赵游金道：“行。”
话是这么说的，赵游金对于抓麻雀这件事完全处于理论阶段，吭吭哧哧才抓了五六只，看着圆墩墩一团，握在手里就骨头。
赵游金念了三两声佛，道了四五遍谦，才把最后一只麻雀穿到树枝上。
她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金雪胃疼，他原本就不受冻，在河里一沁，根本直不起身子，左手撑地，右手摁压小腹，咬着牙一阵阵捯气儿。
干果分文不动，堆成一堆，冒出个小尖子。
听到赵游金脚步声，金雪脊背一顿，慢慢抬起头，皱眉看着她走过来。额角汗津津，在火光中像碎水晶。
赵游金跪在火旁，“金雪金雪，你等一下。很快这个麻雀就烤好了啊，这个麻雀啊，可好吃了。真的。”
说这话底气不足，尤其是削去头爪之后，简直小得可怜，挖空内脏、燎掉羽毛，更是成了只小肉丸。
赵游金第一回 烤这个，手忙脚乱，唯恐这小东西挂不住掉进火里。
千辛万苦地烤好一只，赵游金先掰下翅膀尝了尝，没多少肉，骨头又中空，吃起来非常脆，一咬既断，满口碎渣。
赵游金硬头皮喂他，“那个，你要是不细嚼，这味道还行，对吧？跟烤羊肉比也不差，对吧？”
金雪吃得很慢，也很努力，可他还是吃完了。
赵游金看金雪吃得这么艰难，也就不烤了，凑过去给他揉肚子。
刚碰到就吓了一跳，他整个小腹都紧绷绷的，皮很薄，胃部一跳一跳。可能她没揉好，金雪整张脸皱成一团，不过马上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