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门,抢女人!”
“谁抢到就是谁的!”
叶舒喃喃:“那些做西凉军打扮的才是汉奴,被扒了舌头;身着汉衣的才是西凉军,混入城中,开门迎军···”
城中冲出一队人马,为首大红披风,火团般窜进西凉军。
正是平成公主,见她手中长刀舞得相连,白光耀眼,眨眼间僻下几个西凉人,刺开个裂空,引兵马跟上。
亲侍急叫,“公主!”反手探入箭筒,刷刷刷四箭在弦,收臂拉满长弓,五指一松,箭矢嗖地飞出,射倒城下一小片西凉军。
可终究是射|箭,唯恐误伤了平成,亲侍只能干着急,眼泪汩汩而出。
赵游金看厮杀惨烈,心神恍惚,来来回回找寻金雪,可是总也找不到。
忽听“啪”一声,整张脸往左偏去,赵游金愣了一愣,右脸火烧似的疼,耳鸣嗡嗡,只有左耳听到亲侍锐叫:“是你想的招数!是你引西凉军进城的!你害了公主!你害了公主!”
说着一把揪住赵游金衣领,噼啪又是两个耳光。
赵游金只觉得头颅左摇右晃,面皮乱响。
亲侍是军中长大,从小提刀骑马,力大非常。
赵游金在她面前鸡崽子都不如,被一脚踢了个筋斗,甩倒在地。
赵游金撞得气血翻腾,眼前青白飞闪,许久才看清身下砖地,她吸气撑起身子,还没开口,只听“啪嗒”几声,一朵血花在砖地炸开,接连又是几朵。
赵游金抖手抹了两把,也分不清是牙龈出血还是鼻血。
抬起头,亲侍满脸惊怒悲痛,周围戍兵也鄙夷不已。
亲侍抬脚又踹,“早知道你从了狗鞑靼,我就该将你一刀杀了!”
变故太快,赵游金想分辨也无从辩起,眼见那鹿皮小靴直冲面门而来,一道白光横空而下,刀身卡住亲侍脚背,令她不能踢下。
赵游金顺着看去,刀身弯弯,握着刀柄的手指骨节微凸,再往上,是叶舒的背影。修长如竹。
叶舒背对赵游金而立,“空口白牙污人,不好吧。”
亲侍不得已收脚,撤回去跺了两跺,“叶舒!你!”
赵游金没见叶舒怎么动作,刀光闪烁,叶舒已经倒转弯刀,刀背在亲侍腿弯一敲。
亲侍“啊”一声,上身前倾,跪倒在赵游金面前,和赵游金脸对脸。
叶舒收刀入鞘,“还有多少人马,跟我去劫断西凉军前路,与平成公主前后包夹。”
说完,似乎偏脸朝赵游金看了看,对戍兵说了什么。
赵游金只见到他嘴唇开开合合,耳鸣大响,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赵游金是被吵醒的。
两只手不断掐摸腰腹,耳边还有老妇粗噶的骂声:“这穷鬼!”
她被摸得浑身痒痒,一咕噜爬起来,刚吸口气,只觉脸皮又烫又疼,这才想到掌掴之耻。
她慢慢回神,上下打量。
眼前是粗陋瓦房,天花板低矮压抑,自己正躺在薄木板床上,稍一动作,就嘎吱嘎吱乱响,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何况床边还坐了个麻衫老妇,吊梢眉、三角眼,嘴皮太长了,耷拉着往外卷,一开口就唾沫横飞。
老妇见赵游金醒了,索性一指头戳过来,“银子呢?!”
赵游金急忙捂嘴,嘴巴逃难然而脸皮遭殃,唾沫星子均匀敷面。
老妇一手戳她鼻头,另外一只手平伸到她嘴下,“别装了!”
赵游金含含糊糊地问:“什么?”
老妇道:“西凉鞑靼给了你多少银子?快拿出来!”
赵游金听到“西凉”,回过味来,忙问:“仗打完了吗?谁赢了?”
老妇大怒,拉下赵游金的手,几乎脸贴脸骂道:“要不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西凉人也打不过来!”
赵游金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被喷了满口唾沫,“到底谁赢了呀?!”
老妇又叫又戳又骂,令赵游金的寡妇奶奶过上了萧亚轩都眼馋不来的好日子,赵游金这才听明白:
自己晕了三个时辰。
仗,还在打。
自古守城易攻城难,但西凉军此番轻轻破城,都怪赵游金的馊主意。
虽然她提出来后,采纳的人是公主亲侍,但人家不愿担责。
公主亲侍一口咬定,赵游金心机叵测,是西凉六王子故意放出来的奸细。
叶舒本来想保她,无奈公主亲侍拉来原主的便宜弟弟。
便宜弟弟说:赵游金从小无父无君、不忠不孝,在家里还说过砍母亲的头。后来母亲真死了,要么是赵游金砍的,要么是赵游金勾引西凉人砍的。
千言万语一句话:第一赵游金该死,第二赵游金真是太该死了。
叶舒带兵守城,不得空闲,只好由下人带走赵游金,暂且关押在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