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捧住她脸,用掌心狠狠挤了一下。
赵游金口齿不清:“你不问问我怎么做了公主吗?”
金雪破口大骂:“我管你做了什么,哪怕做了你娘,我也只好当你老子罢了。”
其实一个人是无法做自己娘的,但金雪只是想骂她,至于确切骂了什么,那倒不大要紧。
骂完,金雪缓了一缓,又不好意思起来,板着脸,从腰间解下一只小小皮囊,塞到赵游金手里。
赵游金颠了颠,只听里头窸窣有声,打开一看,满满登登都是干果,很高兴地倒了一手心,仰脸吃了满口。
金雪看她嚼得香甜,低头抠抠脸颊,正要笑,眼角余光瞥见赵游金双脚,勃然大怒,劈手夺回皮囊,指着鼻子骂她:“我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你。”
赵游金道:“什么?”
金雪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看不得好脸色?住我帐篷里吃肉你不高兴是不是?出去跟姓祝的奓刺,这下高兴了?”手一挥,“那你以后不用费劲,皮痒了跟我说,我难道还不会打人!”
赵游金看看自己手心,默默掰指头,“你已经骂了很多了,可不可以再别骂了?”
金雪被噎了一下,“你问我可不可以再别骂了?当然不可以!”
赵游金道:“为什么不可以?”
金雪道:“为什么?——赵游金你他妈是不是记性不好,我问你可不可以安分点的时候,你他妈也一点不可以!”
赵游金忍了又忍:“我不和你吵。”
金雪暴跳如雷,“你不和我吵?我给你脸了是吗?他妈的听说一个‘斩祝若明功如登城’,就敢往前凑,你凑你妈呢?你连弓都拉不开···”
赵游金忍无可忍,“登城之功···哼哼,不就是封王?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有,别说我是个汉人女子,就算我是西凉男人,——从古至今,哪个异姓王做得持久了?自家兄弟都少不了削藩呢。你们搞这一套,不就是画大饼!”
金雪脸色煞白,压低声音道:“那你还去——”
“可是我喜欢你,”赵游金小声道:“我看你那么害怕她,就想帮帮你。”
金雪目光一晃,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有气无力道:“算我求你了,你好好待在我帐篷里,就是帮我了。”
赵游金看了他一会,又垂下脑袋抠手:“不要。”
“不要?!”金雪猫似的窜起来,再落地时,原地滴溜溜打转,“不打是真的不行了,鞭子呢,我的鞭子呢?”跑到木柜旁,伸手一拨,叮呤咣啷拨下来一堆小玩意,全是大红大金的钗环镯佩。
金雪一愣之下,恼羞成怒。
正在这时,帐外侍卫叫道:“三王子,可汗传召。”
金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瞪赵游金,“算你运气好,回来再打你,”掀帘走出帐外,想了一想,又探回脑袋,“伤药还在老地方,你给脚上擦点。不然等我打完,你可就没这个力气了。”
赵游金也不换衣服,往床上一倒,“哦,你放心吧,我还能等着你打?你一出去我就跑。”
金雪急眼了,撂下一句,“告诉父汗,我走不开。”折身冲进帐篷,跺了跺脚,抓起桌角伤药罐,坐到床脚,撩起她裤腿,三两下褪去罗袜。
赵游金正盯着帐顶出神,忽然一咕噜爬起来,“不对,你手怎么一直抖?”
右手轻轻打摆子,连带束袖捆绳绳结也摇晃,垂在手臂两侧,像是细风不止。
赵游金握住他手掌,又揉又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金雪抬眼,冷笑:“我还以为你没气死我,急得慌呢。”
赵游金回想了下,干巴巴道:“对不起。”
金雪不耐烦,“有用吗?你改吗?”
湿冷的手掌不住哆嗦,腻兮兮地拍打她手心。赵游金不知所措,“你到底怎么了?”
金雪皱眉许久,终于压着火,吐了口气,“我手上没力气,你自己把脚洗了,擦好药。”
在金雪死神般的注视下,赵游金拿湿帕子擦了脚,一抬头,金雪已递过来一包金创药。
脚上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擦伤,金雪帐中金疮药不错,赵游金随口道:“可惜要留疤。”
金雪“哦”了一声。
赵游金光脚踩床沿,抱着膝盖,歪头朝他看,忽地伸手攀他胳膊,凑过去就要亲。
金雪犹豫一下,侧脸躲过。
赵游金嘴唇贴右脸伤疤,一溜儿擦到耳垂。
金雪耳根软,耳垂更软,像一朵小小花瓣,软得几乎要化掉,赵游金抱着“到此一游”的心态,顺势叼住,卷舌尖狠狠碾压。
金雪呜咽一声,喉结滑动,“游金。”
“嗯?”
“···你差点吓死我,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