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应当跟沈晔是一类人,若让夏侯煦去来形容他们这一类人,沈晔与他讲过,他常常经历“天人合一”这类的玄妙经验。
他们的判断力往往超乎常人,对事情观察得很透彻,只根据现在所发生的一些事,常常就能够正确地预测将来事情会如何演变。
寻找沈晔之时,裴衿恐怕无时无刻都在观察,推测,通过蛛丝马迹,与他配合的甚是默契。
对于他的身份,裴衿也不感到惊讶,是不是早就预测到了。
驴车中的女尸,黄二的事情,都在朝着她预测的事情发展。
不对,他还忽略了一件事,裴衿在洛城观过星,并准确的预测了一场雨。之后,她还经常夜晚跑去观星,并没有做出什么预测,但总是在写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在预测吗?
夏侯煦大声喊到:“裴衿,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没事的。”
裴衿回过神来,对上夏侯煦那双桃花眼,褐色的瞳仁涌上了天边的晚霞。别有一番风情,这么一双熟悉的眼睛,慢慢的跟那个圆眼竖瞳的宁王重合在一起。
她怎么忘了面前的男人还是宁王的弟弟,同样是皇帝的儿子,对她的了解恐怕要比宁王多得多。
裴衿双目渐渐聚焦,肩膀上隐隐作痛,立马回道:“有事,我肩膀上的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今晚我要去找大夫接骨。”
夏侯煦手掌宽大有力,裴衿自是承受不住。
“抱歉,一时心急了。”,夏侯煦赶忙放下手,表示歉意。
日暮西山,静室内光线暗淡,掌灯的时刻到了。
“九殿下,今日相谈甚欢,只是天色已晚,裴府距离此处甚远。”,裴衿强忍着发痛的肩膀,找理由离开,“在下若此时不走,恐怕赶不上宵禁了。”
裴衿在疏远他。因为他是九殿下,还是九皇子,他刚才耗费体力与心力与之交谈。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
“裴衿约个时间吧。”夏侯煦顿了一下,“约个时间聚一下。”
“作为患难与共,刎颈之交的朋友,你不是月见裴郎,不是棋魁复生,而是裴衿。我不是沈晗,也不是九殿下,而是夏侯煦。”
患难与共,刎颈之交。
当初夏侯煦对于二人之间关系是因缘际会,萍水相逢的说法不满,裴衿随口搪塞改日提起他们二人关系,就说患难与共,刎颈之交。
“初六,三月初六。”裴衿又细说了一下,“今日初一,五日之后。”
策试之前,不能再有事情让她分神了。宁王也好,夏侯煦也罢。
“初六,春祭之后,你倒是会挑日子。”夏侯煦说,“地点,选择何地相聚。”
“我对京城不熟,地点就由你来选择吧。”裴衿如实说道。
裴衿在京城挣扎着过活,还要兼顾学业,吃喝玩乐不在行。夏侯煦不怀疑这句话中有掺假的成分。
其他的就不一定了,她说过她的骑射得了一个下等,没有拿到策试的资格。
他今日出门不就是因为裴衿在这方面欺骗了她。
夏侯煦思及此处勾了勾唇,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善骑射,我当日请你到我的京郊跑马场练习。地点就选择那里吧。”
听他这么说,裴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默默地说道:“好的,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不善骑射是真,但骑射成绩得了下等确是假的。
裴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诺诺的问道:“何时,什么时辰。”
“初六卯时至翌日凌晨五更,吾不归,等君来。”
卯时,五更,早上五点钟左右,都是宵禁结束,开始第二人生活的时间。
夏侯煦给了裴衿极大的自由,整整一个昼夜,任她挑选。
从听风轩回来,裴衿异常的忙碌。
三月初二。
李大人告知她三月初三策试。裴衿掐指一算,正巧是明日。
时间紧
任务迫
裴衿危
李大人出于“好心”提醒道,给她出题有三个人。
除了当今的陛下,还有让她找儿子的沈大人。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钦天监中阴阳司监副斯年,也给她出了题。
裴衿问:“老师,我要是做不出来怎么办?是不是就入不了钦天监了。”
李大人看着悲愤至极,欲哭无泪的学生说道:“当今陛下是惜才之人,老匹夫说你时政策论见识平平,但你的天文历法是我教的,我自是了解的,异常优秀。”
“你就算只做出了斯年出的题,陛下也会因怜惜你的才能,让你破格进入钦天监的。”
裴衿听完李大人这话,真的要哭了,“阴阳司,一听就是跟五行八卦,两仪四象,奇门遁甲有关的,学生只学了天文历法计算,学生怕到时候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