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伞铺门,她走到一侧去解马绳,栾熠在屋檐下对街转了转手中伞,甩掉面上的水滴,红色吊穗跟着狂甩,拍打在纸伞面。
他没有看伞,目光锁定在这条渐黑的街头,来时的方向。
白珝正犯愁,一手举着灯一手抠着马绳,半天解不开。
栾熠踏进屋,将伞靠在一侧,反手关上门。
白珝:“你关门做什么?快来帮我把绳解开,捆得太死了……”
忽地,她的手腕被一把攥住,往他怀中一拉,她跌了进去。
灯“啪”一声,稳稳砸在地,立住了。
栾熠:“珝珝,外面又冷又黑,还下雨。”
白珝:“有你在,我不怕。”
“可是我怕。”
白珝:“???”
他……怕?
语气甚至一点都不生硬,信手拈来,带着丝撒娇。
怎么感觉,从那日他问:他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她点头回答之后,事情走向就不太对了,他怎么莫名变得这么......奇怪......主动亲她、哭了、要抱、现在......怕黑???
不太对吧......怕黑的不是她么?
白珝清了清嗓子,不知所措,她该怎么回?
手僵硬轻拍他后背,以示安慰。
“那个……有我在,你……别怕?”
这话说的,她都不肯定,带着疑问。
栾熠手上不老实,环在她身后的手,褪掉了她的腰带,腰带“啪嗒”一声掉地。
白珝被这声吸引走注意力,抚摸他背的手停了下来。
他又道:“我怕你也怕黑。”
白珝:“……”
这倒是没错……
“那我们……?”
他抢答道:“睡一宿吧。”
“在这?”
“在这,这安全。”
“地上?”
“我去旁边取些衣服铺地上。”
说罢,他动作迅速不带犹豫,冲到对面,门还在晃动未停,他就抱着一打干净衣服回来了。
白珝两手还僵在空中,人还愣在原地。
就被他拽到前台处,铺好衣服的地面上,摁坐下来。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抽去她的发簪,青发披在肩膀,他为她理到身后,褪去外衣。
“冷吗?”
白珝有丝紧张,“不冷。在、在马儿面前不好吧。”
栾熠自己也褪了外衣,抱着白珝侧躺下来,他的披风被他一弹指间烘干了,严严实实盖着两人。
“没什么不好的。”
才穿戴整齐的衣裳被扒了一地。
他吻住白珝,负手藏在后手指一勾,背后靠门上的伞撑开,挡在身后,阻挡了马儿的视线。
“这样就没事了。”
“好了,睡吧。”
他拥着她,调成到舒服的姿势,满足的阖眼睡了过去。
白珝看着他长睫垂下:“……”
她……又想多了……
第二日,往回走的路上,白珝在马上缩在他披风中,等他放下尸体,摆在路边坐靠着树。
他们回到岔道口,走了左边这条路,迷雾依旧未散,只不过早晨有阳,可见度高些。
白珝见到眼前事物后才知,为何昨日他晚上不愿走了。
这是一片荒野乱坟,木碑字都未来得及刻,歪歪斜斜插在地面,瘆人的慌,这要是晚上来,还真得被吓半死不可。
马儿步伐不停,缓慢穿过坟场。
白珝躲在他的怀中,披风外红光异动,他面不改色,一手抱住她,一手控制袖珍刀迅疾如风,肆意横飞。
红光熄灭后,栾熠倏然使马儿调转方向,走向一棵树,猛地朝一团迷雾里射出袖珍刀。
刀扎在树干上的那刻,响起惊呼一声。
“啊!”
一道嘶哑的声音在迷团后,颤抖道:“是、是人是鬼。”
那人甚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白珝探出脑袋,“有人?”
走到迷雾后才发现,不止一人,四个人抬着具已无气息的尸体,准备找块地埋了。
而死死抱着木碑这人跪在地上,方才就是他问的是人是鬼。
“人?人?是人!是人!”
这五人见到白珝二人后,长呼口气。
白珝:“你们是镇上的人?”
抬尸体的人,轻踹一脚跪地上的人。
“张富贵,她、她问你呢。”
张富贵回头撇了眼踹他那人:“就不能是问你?”
他回首对白珝道:“是、是镇上人。”
踹他那人,打量了会白珝身后的公子,问道:“神医?是东朝神医?”
张富贵:“黑子,你说什么呢?哪有神医?”
黑子空出只手指到栾熠:“就是他啊。”
张富贵狐疑盯看白珝二人,“真是神医?”
栾熠没说话,白珝倒是自豪点点头,“对!”
她男人是名扬千里的神医。
栾熠在她耳边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