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追上来,“会长,这算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加理睬,拖着我进了电梯。
然后他放开我,一言不发。我揉着手腕,嘴唇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丝毫不理我,只盯住楼层指示灯。
电梯门一开我便迅速跳出去,仍然被他一把抓住。
我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用了。言语,或者逃跑。可是就算绝望也让我绝望得没有丝毫资格。
他狠狠地勒着我的手臂,撞开一扇门,直把我扯进一个房间里去。
房间里正经有好几个人,见了我们这副样子,都面面相觑作不得声。
可怕的是其中竟还有安然在。
我的脸上早没有表情,我连半点感觉都没了。见了他,我还能有什么。整个人就像只抽线木偶随他牵来扯去。不是不想逃的,只是他的手防得太紧,我的手痛得一跳一跳,骨头似乎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他不理,我也不说。没什么好说的。
安然的脸色居然依旧镇静。我只看到她一眼,随后就被他拖进里面的一道门。他重重摔上门,刚一放松手,我便条件反射地跳起来逃。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大力拉回去,我痛得两眼发酸,只觉泪水随时可能涌出来。我也不叫,只是回手同他挣扎撕扯。他一脚勾过张转椅来,磕在我膝弯上,我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坐下。
他仍扯着我头发,把我的脸拉得仰在椅背上。
他目光灼灼凌厉,自上而下地扫过我的脸。
“怎么不叫?”是他对我讲的第一句话,他一样没有表情,连语气都没有。没有揶揄,没有质问,只是关于简单的事实。
“还以为你会叫,外面一屋子人正巴不得进来看热闹。”
我不作声。
他手上用力,“不痛?”
我双手死死扣紧他手臂,他也会痛。不作声并不是不痛,他也是人,该觉出我也用了力。只不过两个人都强忍着。
忍不住我会哭叫,但我还可以忍,该死的,我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苏艾晚。
我痛得发抖,指甲挖进他皮肤里,他却连眉都不皱。
然后他突然放开了我。我仰在椅子上,精疲力竭。
我还是不开口。他还是自上而下的看我。
然后他忽然撩起我长长的刘海,看到那道伤痕。他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不语。沉默。
然后他忽然叫我,“沉香。”
我瑟瑟发抖,动弹不得,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
这时门被人敲响,有人带探询意味地低声叫,“主席,你……忙着?要不要看看我们这个策划?”
我猛然吸进一大口气,撑起身子转过头看他,“什么主席?”
“这就是你对我讲的第一句话,沉香。”他面无表情,语气发冷。
“你不是看见了吗。是,我就是本校学生会主席。”
第五章
夜风清冷如冰,如细碎的刀锋,点点滴滴地割进我仍然无法坚强的心叶。
我永远都无法重新开始。我早该知道的。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我的手还在他的掌心里,随时可能被他捏断。他牵着我走在落叶铺金的小路上,脚下的摩擦声轻柔遥远。
月亮在无边的黑暗里闪烁成一面空白而幽蓝的镜子,月光却流离如水。
夜已经深了。
“我何必送你回来。”他突然低声地说。我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暖着,仍然不可理喻地冷得发抖。
他看着我,“沉香。”
我咬紧嘴唇,“再给我时间。”
他一把拉近我,注视我的眼睛,“好啊。给你时间。可是沉香,这时间只是给你的。你好好记住。”他用力推开我,却仍然紧握着我的手。我踉踉跄跄地跟着他。
走到宿舍楼下,他突然停住,看着对面的一个人。
我从他身后看过去。
然后我的头突然痛得像要炸裂开来。
靳夕的神情是我无法形容的迷乱和困惑。
而他冷静得就像童话里蓝色冰山上事不关己的妖怪。
我几乎想要尖叫起来。
靳夕盯着我们,慢慢地走过来。他看着靳夕,没有表情,我深知这意味着眼前的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法学院一年级的靳夕?”他淡淡地开口,只是我宁可他保持冷漠态度。
“我是。”靳夕不看我,只盯住了他,“你是谁?”
他居然微微一笑,“苏艾晚会告诉你的。”
“程诺!”我低弱地阻止他。
他微笑,放开了我,优雅地摊开两手耸一耸肩,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我。
“苏沉香,这已经是最后的晚餐。”他的警告隐蔽而平淡,甚至近乎精致。我微微颤抖着回望他。
他轻轻一笑,转身而去。
我喃喃地说:“什么都不要问我,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