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开始思考后续了,例如要大张旗鼓地广发请帖、还要从里到外仔细翻新府邸、还有是否要建一座新的宅院,让新婚夫妇和乐而归?
飙凌卫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与喧嚣,甚至急不可待、恨不得下个月就是大婚,却见他们的少主一如既往淡漠地回来,晚膳都免了,就坐在府内东南角锁着的院落危墙上饮酒。
飙凌卫们不免好奇。
“松石来的最早,可知这院子是为谁留的?”
“这院子始终锁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人!”
“不会是少主的旧情人吧?”
“莫非少主下聘后,来此缅怀旧爱?”
“别瞎说八道!少主心里除了贺法医,从未有过旁人!”松石呵斥,飙凌卫里属他最细心,少主初识贺南嘉就对她很不一般。
顽石与松石平日最常交流,他颔首道:“这里似乎是少主的生身父母,少主即将要娶新妇了,定是与双亲倾诉吧。”
众人缓缓点头,可更多的疑惑接踵而来。
少主的生父、生母都葬在皇陵了,灵牌位也立在府内的祠堂,何必再留一处上了锁的宅院??
这回,无人再问,任谁都瞧出少主心里装着事,也看得出这座宅院很是不寻常。
进石让雪石早些回去歇息,“你如今可是两人,我们在这就成。”
侄女嫁与赵宏晔,再过个两年就能脱离罪籍了。傅将军考虑到赵宏晔的府邸在建,干脆准许其也入住飙凌府。再晚下去,赵宏晔又得来接侄女了。
顽石笑着揶揄:“是啊,回头你家赵郎又要心疼。”
雪石脸颊微微泛红,羞赫笑了笑应下。
少主本不让她参与下聘,冲着贺法医和傅将军的再生恩德,就是快要临盆了,她也得去,现下的确有些累了,便与众人道别。
此时,危墙上的傅琛有了动作,他飞跃而下,就落在雪石前路不远处,“今日有劳,你们先退下,雪石留。”
松石、顽石等人又是一阵错愕,但都没支声,默默照做。
“少主有何吩咐?”雪石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容颜是为母则刚的坚毅。
傅琛耳囊动了动,听着脚步声,确认那些石头们走远听不见了,才道:“你可如何相恋?寻常的相恋需要多久?要做些何事?”
在侯府,嘉娘摇头回他:“嘉娘只是觉得,我们还未正式相恋,就提上了成婚的日程,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
认识的人中,除了雪石已成婚、且是与赵宏晔两情相悦,傅琛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讨教。
雪石:“……”
许是她天生心细,在渭阳时就察觉出,傅将军对贺法医有着浅浅的男女之情。
想着松石带头挥剑为少主助势,雪石顿时理解过来,少主为何要问她了,没忍住浅浅一笑,“少主需要,定是属下在所不辞的,只是此等飘无之事,如何……”
告知、传授?后边的话,碍着上下级的身份,就没说出口。
傅琛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松了松,面上依旧淡定自如:“写下来。”
走前还叮嘱:“此事不可外传。”
雪石憋着笑,拱手:“……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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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贺南嘉与贺文宣入宫,进了太合殿,兄妹俩都明确表达立场,不原谅梁茹、更不想姑息她的罪名。
贺南嘉拱手道:“皇上,我大哥哥贺文宣被陷害,并非梁茹的临时起意,而是有蓄谋、策划的栽赃,他们趁着大哥哥入龚房行方便时就出手了,被毒死的那名奴仆、江毅负责偷出大哥哥的束带。”
古人的龚房简易,即便是荣昌公主府也不例外。
隔间里头并无挂钩、小层板等,于是古人只能将束腰带解开、暂搁在隔间门板的上头。一般人,谁会一边方便一边盯着上边??
江毅便是此时将贺文宣的束腰带取走。
回席后,贺文宣第一时间将束腰带失踪告知,当时他只当心是哪个不知礼数的婢子偷了去,就没放在心里,只说丢了。
贺文宣则将话题引到了朝政上,他提袍下跪,神情肃冷:“倘若贺法医没有发现梁茹体质不耐受菌菇,微臣担了罪名事小,可将傅将军拉下水就事大了。”
“京城流传的话本子是梁茹亲笔所绘所写,案定之后,梁国公夫人领着奴仆来贺氏侯府门前哭诉求饶,口口声声都是贺法医与傅将军瓜田李下、行为不端。微臣的罪名一旦成立,那么接下来恐怕就是傅将军为贺氏只手遮天、甚至权倾兵部。”
此言并非夸张,贺文宣无罪开释后上值,已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昭帝若是怀疑,喊上兵部尚书驸马爷一问便知。
总管太监弓着身、垂着头,眼睫微微抬了抬,瞧瞧朝龙椅上的人看去,面如沉冰,他不由地咽了咽喉咙,还给周边伺候的人悄悄使了个眼色: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