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误会,你一会和大理寺官员解释就好了。你现在把着他的衣衫有什么用。”
陆幼檀抿了口茶水,放下了杯子。她语气轻佻,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放肆!”
邢国公被拽的衣裳,耳边地温言细语让他地脑子有些乱乱的。没等他梳理一下思绪,抬眼便看见了陆幼檀一副散漫地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指责我。”陆幼檀轻轻摇了摇头,感叹道:“还好江淮淼已经死了,不然她若知道,自己的生父知道了一切真相后,还是要指责她。怕不知道要伤心啊。”
她这话说的真情实感,让邢国公脊背一凉。看向陆幼檀的目光陌生而恐慌,不自觉地放松了语气。
“她虽是你姨娘,可这些年管理打理府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是是,听说惊鸿在江南查到刘家店铺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你不如问问刘姨娘,这钱是哪来的?”
陆幼檀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的询问道:“所以她现在还是你的姨娘吗?你是不是已经把她抬做平妻了?”
邢国公脸色一白,一时间没有回话。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老夫人和江亦瑶的面色不变,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江淮远满眼的不可思议,他铁青着一张脸沉声呵道:“父亲!这不合规矩!”
陆幼檀乐了,她只是随口一炸,没想到这居然被她炸出来这么大的一件事。她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江淮远和邢国公争辩。
江府的实权随着邢国公卸任实职,逐渐转移到了江淮远手中。而此时的邢国公显然是心虚了,在面对江淮远的质问时,支支吾吾的没能说出什么解释来。
或许是陆幼檀笑得太过于明媚,邢国公烦躁的躲开儿子的目光,瞪了一眼陆幼檀。
“你今天就一定是要闹得这个家散了才满意吗?!”
“可不是我逼着刘勇去和三皇子合谋的。”陆幼檀轻笑了一声,满脸的嘲讽,“再说了,这算哪门子家啊。”
她的话像是一个狠厉的耳光,扇在了邢国公的脸上。
这位向来没有正视过这个女儿的国公,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姑娘再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了。
而面对目光凌厉的江淮远,邢国公长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江家如今的支柱是江淮远,若是他不肯站在自己这边,哪怕是真的很难脱身了。
而陆幼檀如今在太子和长公主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甚至,江淮远也有坚决维护她的意思。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邢国公像是变脸似的,扯着僵硬的笑,尽可能用和蔼语气,模仿着一个父亲的模样,朝着陆幼檀说道。
“那你也是我女儿啊。”
江亦瑶的反应很快,她朝着陆幼檀的方向一曲膝盖,满脸泪水的哽咽道:“是啊,姐姐,你不是在江南立了功,救过太子吗?求求你了,你也不忍心让父亲被扯进这件事里吧。”
她这话提醒了众人,陆幼檀如今是由恩典在身上的。
老夫人也顺势嗷嗷着,嘴上求着陆幼檀,就要要朝着她跪下。
陆幼檀自是不可能让老夫人跪下的,小雪第一时间便搀着了老夫人,动作看似温柔,却强硬的让老夫人动弹不得。
陆幼檀冷眼看着他们的动作,心底的冷风呼啸而过。
开始玩道德绑架了。
第102章
初夏的阳光很暖,照得屋脊上晒太阳的小猫舒舒服服摊开四肢,像是融化在了瓦片上。
可是陆幼檀却觉得仿佛身处洞窟一般,浑身发凉。江府恢弘华丽的厅堂的背后,是无情和冷漠。
那些曾经将江淮淼推向深渊的人,现在满脸泪水的伸手扯住了陆幼檀的衣角,要榨干她的最后一滴血。
敏锐的本能疯狂的在陆幼檀耳边尖叫,催促她离开这个会吃人的地方。
她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向江淮远。
“世子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江淮远没有想到陆幼檀会晾着哭天抢地的江亦瑶,反而来询问他的意见。
望着陆幼檀水光浮动,却依旧清澈如初的眼眸。他的眼前晃过了黄沙漫天的肃州城,那模糊的画面很快又被倾盆的大雨冲刷,一双悲切的眼睛穿过时间,在这一瞬间与他对视。
那是陆幼檀离开江家时的表情。
江淮远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有一种无能为力的酸胀感,从心脏蔓延开来。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沉重,塞满了这个少年将军的歉意和后悔,“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陆幼檀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