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满脑子都是些鬼神的东西了,她死死抿着嘴,不敢再和陆幼檀对呛,看向陆幼檀的目光也像是在看鬼门关爬出来的洪水猛兽似的。
陆幼檀一点都不关心一旁脸色大变的老太太在想什么,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双目清明的看向邢国公。
“别这么说。”邢国公有些不悦的皱眉,沉声道:“你不是还活着吗?”
这话理所当然到让陆幼檀想笑。她也不委屈了自己,毫不客气地的笑出了声。
“是,我是还活着。然后呢,现在我活着,那些把我推向死亡的人,我就可以不追究了?还是说,您还没看见卷宗,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你的这个姨娘,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陆幼檀抬起衣袖衣角,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她的眼眸之中,没有感情,只有冷静至极的算计。
“江淮淼孤煞的传闻,至今还在京城中流传着。这是你的姨娘勾结的道士传开的,还将江亦瑶送到无名的道观里,所谓静养。江亦瑶谋害不成坠楼,又将罪名扣在江淮淼头上,最后在江淮淼离家之后,让刘勇把她卖到西北!这每一件事情,都是她做的。”
这一件一件在江家视作禁区的事件,如今被陆幼檀重新提起。
她的情绪随着亲口将这些事情说出,逐渐变得激昂了起来,有几分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所有人都被陆幼檀话中的信息震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江淮远满眼的不可思议,他双眼通红,有些失态地盯着陆幼檀。
“什么?”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马上就来,确切的证据和证人的供词都很齐全。你可以一会去问他们。”
陆幼檀不愿与他多争执什么,也是担心自己将无名的火气撒在江淮远身上。她甚至没有回头看江淮远,只是红着眼眶,目光锋利如剑,直指邢国公。
今日一直失神的江亦瑶开口反驳:“舅舅不可能干这些事的!”
“他们还真是疼你啊,这些不见光的事情,都瞒着你。”陆幼檀挑了挑眉,抬手示意身边的小厮,让屋内伺候的下人全都退出去。
这显然是要说一些不能张扬的事情。
陆幼檀环顾了一圈屋内的面容,最终看向了江亦瑶。
她还记得,之前也是在这个厅堂里,江亦瑶画着浓厚的脂粉,她还不小心笑出了声。
而此时的江亦瑶,虽然有了更为尊贵的身份头衔,可她的脸上居然没有上妆,眼底发青,眼尾的伤痕失去了漂亮符文的遮掩,张牙舞爪的显出几分狰狞来。
“昨夜里,三皇子去干什么了,你这个枕边人,应该是知道的吧。”
陆幼檀的话,像几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江亦瑶呼吸一滞,她猛地抬头,满眼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显然,江亦瑶是知道的。
“那三皇子和刘家联手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然你应该不会由着翠碧爬三皇子的床。”
江亦瑶脸色又是一白,她确实是不会容忍翠碧爬床,但是刘姨娘一个劲劝她,三皇子又十分的宠爱翠碧。这事最后只有江亦瑶一个人咽不下气。
“看三皇子如今的下场,你觉得刘家能好到哪去?”
陆幼檀的话像一道惊雷一般,生生在这艳阳天里,劈得江亦瑶和刘姨娘两眼发黑。
她们一直坚信刘勇的失踪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秘密行动,她们也坚定相信刘勇能够在出事之后保住她们。
可眼前的陆幼檀,显然是个知情人士。
尤其是她和长公主、太子之间还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刘姨娘就是千百般不愿,却还是不得不信上几分陆幼檀的话。
看着眼前的刘姨娘满脸死灰,陆幼檀扬起嘴角,露出一口白牙,语气森冷。
“我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理三皇子妃,但是刘姨娘啊,一会大理寺的官员到了之后,应该会带你去和刘勇见面了。”
刘姨娘的面上闪过一丝绝望的死寂,她惊叫了一声,软着身子,跪倒在邢国公身边。有几分无措地胡乱抓住邢国公的衣摆,哽咽着恳求。
“老爷,救救我老爷,这真的是误会。不是大小姐说的那样的。”
小雪留在屋内,看着陆幼檀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立刻给陆幼檀续上了茶水。陆幼檀便端着茶,打量起屋内其他人的反应。
江淮安明显在状况外,之前沈韵问过陆幼檀,要不要让江淮安回避一下。但是陆幼檀坚持要让他留下来。
沈韵和江淮远两人显然对刘姨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并不了解,虽有些迷茫,却还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俩人低声交流着,脸色并不好。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江家已经卷入了昨天那场轰动了京城的事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