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哑口无言,又觉得被一个小孩驳了面子,“你一个小孩知道什么?!”
江照里把褚一一重新拉至身后,问道:“敢问大人,可有派仵作验过尸?”
捕快不耐烦道:“有什么好验的?不是被野兽咬死的吗?”
江照里垂眸道:“大人既然对两人的死因心知肚明,又何必来抓我。”她顿了顿,话音一转,“不过,我倒是可以随大人走一趟,带着丁创和刘天的棺椁。”
捕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得意道:“哼,算你识相。”
“但不是现在,”江照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捕快手上,“我们陈家村别的没有,就是山好水好吃食好,大人难得来一次,就让你旁边这位带你逛一圈,此处到县里路远时长,慢些也是正常的。”
“你别想耍花招!”捕快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已经黏在了银子上,手上利落地将银子揣到了袖兜里,“最多到未时。”
陈于氏见状自然不肯:“大人,她这人最会耍花招,我看我们还是直接抓了她……”
“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指使我?”
陈于氏只能住嘴,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地看着江照里。
江照里冷冷地回视。
捕快和陈于氏走后,江照里的肩膀就被轻轻按了下。
“坐。”褚允执将她扶到位子上坐下。
江照里惦记着褚允执背上的伤:“你也坐。”
她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喝粥。
褚一一用手摸了一下碗,道:“嫂嫂,已经凉了,我给你重新倒一碗吧。”语罢也不等江照里回应,端着碗就跑到灶台边,不一会儿直接用盘子端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粥回来。
江照里喝了一口,就直夸好吃,褚一一十分羞涩地笑了一下。三个人围坐在一处喝粥,气氛倒不显沉闷。
江照里喝到一半,问道:“怎么不见阿酒?”
“她在二霍房内照顾他。”褚允执回道。
“小霍没事吧?”
“无大碍。”
江照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过了会儿,褚允执道:“你有心事。”
江照里一愣,笑道:“又被你看出来了。”
她的笑意不深,很快收敛,沉默了片刻,道:“丁创和刘天,可能真的是因为我而死的。”
褚允执皱了皱眉,停下喝粥的动作,看着她道:“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江照里放轻声音,“你不觉得,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褚允执也沉默下来,这件事他早就想明白了,不然也不会暂停授课,之所以没说是不想江照里明白,以她的性子,想通其中关窍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
江照里的视线从上方书有“廉洁清正”的牌匾挪开,落到端坐在公案后的人身上。
她对黑节县县令的印象止步于有一个跋扈的女儿,与吕员外相勾结,如今见了,也不过是个略有富态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
堂上突兀的停着两具红木棺材,棺材旁呜咽声不止,几人哭得肝肠寸断。
“呜呜呜……大人,我儿死的不明不白,你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
钱前一拍惊堂木,“肃静!褚江氏,本官还没有问你丁创刘天之死,你倒先状告起他人来了!你说,你要状告何事?”
“民女所要状告之事,正是丁创刘天之死。”江照里道,声音清晰地传到堂内每个人耳中,“民女要状告陈家村于氏,对我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害丁创刘天二人死于非命,意图栽赃到民女身上。”
没等钱前说话,陈于氏就道:“你胡说八道,这两个人明明是你害死的!我不过是看不下去报了官,关我什么事?”
“堂前不得喧哗!”钱前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本官怎么听说是你为了牟利,不顾山中暴雨,授意客栈老板将二人留在山中,又变相将二人禁足在客栈内,最后害得二人丧命。”
“民女早在暴雨前两日就让村长张贴告示,告知众人尽快离去,若要留下,则不得擅自出行。”江照里镇定道,“对于留下的客人,民女也让客栈掌柜好生招待,不可怠慢,打尖和住店的费用都只收取原先的一半,为了补偿,更是送上不少茶水点心,如此一来,我们做的是亏本生意,何来牟利之说?”
钱前半点不为所动:“哦?照你的意思,丁创和刘天还是咎由自取?”
此言一出,丁创和刘天的家眷都怒视着江照里,恨不得冲上来啖其血肉。
江照里视若无睹,继续道:“非也,民女想说的是丁创与刘天死于奸人之手,钱大人作为我们的父母官,理应查明究竟,还二人一个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