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亩花田》作者:千门笑
文案:
西郊滨野的公寓,天台上种了八千七百六十六棵玫瑰,沅烬说:“余有执念的人死后魂魄会潜入一朵花里,等待故人。”
我笑他:“怎么娘唧唧的。”
后来那些科学家,研究他的芯片,模仿他的构造,但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爱人,他藏在一朵花里。
十项全能多啦A梦体温柔怪仿生人(攻)X生活白痴金贵懒蛋假痴汉(受)
第一人称(受),无亲缘关系,伪幻想,纯架空,日常生活向
练笔的小小小短篇,夜晚产物,请求支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现代架空 亡灵异族
搜索关键字:主角:沅烬(攻),沅骘(受) ┃ 配角: ┃ 其它:甜虐虐且he
一句话简介:两个人,三十五年种了一亩花
立意:暂无立意
第1章 首阳
我在八岁生日那天把沅烬捡回家的。
我生日很巧,阳历的最后一天,十二月的尾巴尖,沅烬说真巧,他是十三月出生的,比我晚一天。
我那时候还不懂事,总笑他傻;但是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我知道了十二月之后有个十三月。
下班的时候我带上了中午吃剩的便当,是和同事一起订的,只动了小几筷子,比沅烬做的差远了。
快近年终了,零零散散的任务一下子压下来,我有点慌,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吃不下饭。
吃剩的饭我记得带走了。
我住的小区里有一只流浪狗,橘黄色的,瘸着一条腿。在不知道哪一年的大雪之后,突然就出现了。也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小区的保洁员很勤快,垃圾桶很少见满,我们都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是一只会笑的狗,真的会笑,有人路过的时候,它都会摇着尾巴咧着嘴凑上去,对用扫帚抽过它的保洁员这样,对吐过他唾沫的老太太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
它刚来的时候我一度恐惧,不正常的东西总是使人恐惧。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挥着随手摘来的枝条恐吓它,它就会跑开,跛着它的瘸腿,跑很远停下来,歪着头看着你,它不笑了,它大概在疑惑,它还理解不了善意如何用仇恨化解。
太多的热情像是臃肿的囚笼,把生命困在梦第探花的一隅,从此寸草不生。
它什么也不懂。
后来沅烬边给它喂火腿肠边跟我说,哪有什么正不正常,正常就是要符合一般的规律和情况,我们这么多的人,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上,要都是遵循着一般去做事,那我们大概还活在原始社会。
沅烬的歪理总是能说服我的,从此我竟觉得不正常或许是个褒义词,于是对它生出点心心相惜的心思。
我到家的时候沅烬靠在飘窗前的栏杆上睡着了,他现在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不知道这算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老猫团在他的腿上,我进门时大约是吵醒了它,老猫半睁开眼睛,从缝隙间透出点绿莹莹的冷光,看到是我,喉间咕隆了两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了。
这个很大的飘窗,是沅烬自己设计的。他多半时间只能呆在家里,大半的人生也就是飘窗外的一隅天地,我闯进来,想看一看他的世界。
我们住在西郊滨野,一幢有了好些年头的公寓的顶层,从这窗子望下去最先入目的是通往地下车库的小路,我一进小区他就能看见。我过去下班不定时,他在窗口看到了我进了大门,就知道该准备热晚饭了。
还可以看到天,天是灰一块白一块扯烂了缝缝补补的格子间。拐角的地方稀稀疏疏长了长了几棵常青树,叶子却少的可怜,巴掌大小,绿阴阴地,就那么飘着。黄顶蓝漆的矮房,隔了七八户才亮了一盏灯,一盏灯一户人家,余下大片的空白,和春寒料峭的冷风。
我走过去探了探沅烬的手,带着湿度的暖意就从指尖开始蔓延。我大概是吵醒他了,他慢悠悠地半睁开眼睛,从缝隙间透出点蓝色的碎光。
沅烬的眼睛是他唯一能被看出异于常人的地方。
实在好看。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是阳光明媚,山河宴清时天空的颜色,蓝色的瞳仁中恰到好处的散落着细碎的光点,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眼中也没有倒影,他笑起来的时候,就是天光湖色,水木清华。
沅烬很喜欢笑。
他唇边有两颗笑痣,嘴角有一对梨涡。十几岁的时候我一直有种冲动,我想在他笑的时候凑上去舔一舔他的笑涡,可是我不敢,我酒量太差,我不敢醉死。
我听见他喉间发出猫一样的细微的呼噜声,然后闭上眼睛,前额枕在胳膊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才再次抬起头,看着我,眼睛笑得亮起来,声音里带着午睡之后的喑哑,他清了清嗓子,喑哑地说:“回来啦,今天这么早?”
我走过去把猫从他身上抱下来,塞回猫窝里,然后走回去,窝到他身上,猫躺过的地方,闻着他身上清清浅浅的栀子花香,一时有了困意。我闭上眼睛,笑道:“想你了,就快点回来了。”
我感觉到头发被他很轻地揉乱了,他推了推我,凑到我耳边柔声说:“起来,我去做晚饭了。”
热气轻轻柔柔地从耳畔细细的绒毛上拂过去,痒痒的,我翻了个身,抓住他的前襟,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我说:“不要。”
沅烬问:“不饿吗?饿不饿?”
我迷迷糊糊地点头:“饿。”
他就笑了:“猪。”
有时候我倒真希望自己是猪,宠物店卖的那种小一点的猪,整天挂在他身上。黏黏糊糊的,什么都好了。
我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乱拱,头顶就触碰到了坚硬的金属。
我知道那是他的项圈。
沅烬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他肤色白皙,黑白分明间视觉冲击力就强了,我喜欢吻他,尤其是他的脖颈。
项圈正前方有两颗银色的搭扣,亮一点的地方就会闪着银光。拨开搭扣,下面黑色的皮质上用银粉写了两个字。
我的名字。
沅骘。
所有仿生人都必须戴着项圈,就像老大爷每天早起出门遛的狗,铃铛叮叮当当响,告诉来人这是有主人的,打狗得看主人。沅烬的项圈也是一样的,项圈上挂着镂空蝶形的硅体吊牌,里面储存着每个仿生人的名字,存着他们的信息。
沅烬的吊牌是空的,他没有来处也没有过往,他没有名字也没有生平。
沅烬是第一批仿生人,是实验品。
第一批仿生人是以月份命名的,沅烬是第十三个,他没有名字,在我遇到他之前。
他是为了修复才生产的,每一个仿生人出现故障都可以从他身上拆解零件。他体内的材质合成不完整,元素组成也有所欠缺,他是一个残次品。
我捡他回家的时候,他躺在回修站的破铜烂铁里,作为一个可回收垃圾,那时候仿生人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逐渐发现拥有了感情的机器有违伦常,于是又发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科技革命。
沅烬是这场革命的漏网之鱼。
而我,是个投机取巧的渔夫。
沅烬点开了火,滚烫的温度从锅底蔓延上来,炸的油花“滋啦滋啦“响,他腾出一只手伸向我,我就走过去替他挽高了袖子。他沾了清水的手指触碰到我的掌心,有股冰凉的快意。
历史是不断的轮回往复。
我上大学那年仿生科技重新优化后投入使用,功能进步很大,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是他们没有感情了,不辨悲喜,不明心悸。
于是我第一次拥有了世间独一无二的东西。
我是一个暗室欺心的匪徒,我偷藏了世间独一份的珍宝,还妄想在青天/白日里粉饰太平。
第2章 绀香
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雪,我们这儿很多年不下雪了,突然下了这么一场,来势汹汹的很。
清早是被雪光惊醒的,突然就醒了,沅烬不在身边。
于是我去阳台上看雪。
窗户大开着,窗外养了一株红梅。天空灰蒙蒙着,雪光映着红梅,对楼的粉墙上缠着四季常青藤,婉转着悱恻。有雪落在锁骨处,沾湿了衣襟。
我想探身采一支落雪,转身陷进巨大的暖意里,沅烬抱着毯子追了过来,他关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