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发誓,就这一个,你弟弟和那小子平时都挺谨慎,很少在公众场合有所表现。”
“别再自作聪明了,莫德雷德,别再代替我思考,明白吗?”
“我想帮你分担得多一点……”
“不需要!别以为你对我的家族很了解,你这样匆忙行事只会适得其反。这种擅自行动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别担心……”
通话被挂断了。
某私人住宅的卧室内,一个赤/ 裸着身体的女孩咬着手指,神情从有点紧张到有点失望,最后看着莫德雷德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她认真地安慰他:“别生气,富家小姐都是这种臭脾气。”
“嗯。”莫德雷德浅浅一应,点起了一根烟,随意地抽了几口:“她说得没错,我不应该代替她思考,我为什么要为她思考那么多?我应该……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没错,她并不真正了解你,我的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转过头,朝着女孩的脸上喷了一口烟,又在她的红唇上重重烙下一口,微笑道:“接下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去给那小子送点吃的吧,得让他活着,只要亚瑟醒了,他就会派上大用场了。”
“我愿意为你辛苦,你知道的,这关系我们的未来。我永远爱你,莫德雷德。”
“我当然知道,我也爱你,卡拉。”
梅林再次醒来是被开门的声音吓醒的。
他看到一个人半开着门里塞了一包东西进来,门外的灯光不是很亮,但足以让梅林判断出来者是那个昨晚缩在角落里不太愿意帮忙的人。另外,他的另一个判断也被证实了:那人身后是个木梯,这间屋子就是某所民宅的地下室。
“等等!”梅林想要叫住那个人,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浑浊,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叫出声来。
门被关上了,那人显然不愿多留哪怕一秒,仿佛梅林是个可怕的病毒源。
但是白炽灯又亮了,那人在门外按了开关。
梅林下意识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四肢自由了,他从铁板床上慢慢坐起来,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可能是饿得头昏,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总之周身乏力。他眯着眼去取那包东西时趔趄了一下,腿都软了。
令他欣喜的是,这包东西里是两片吐司,两瓶水。他当即席地而坐,一口气灌下小半瓶水,狼吞虎咽了一片吐司。正在犹豫要不要吃第二片时,灯再次熄灭了。
梅林愣在原地,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光明竟又变成了习以为常的黑暗。
但只是愣了短短两秒,胸中怒意腾升的他跪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四肢并用爬向了那道门,摸索到门板后握紧了拳头狠狠敲打:“喂!开灯,开灯!开灯啊!快他妈的开灯!你们这群人渣!混蛋!”
门外的人同样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此剧烈的反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如惊弓之鸟般跑上楼去了。
梅林喘着气,瘫软在地,额头抵着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抱住自己的身体痛哭起来。
在接下来的幽禁期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袋搭配极其随意的食物和水扔进来,说食物不如说是残羹冷炙来得更准确些。有时是两片面包,有时是不再发脆的饼干,有时是一包吃剩下的冷薯条,最客气的一次是半盒油炸鸡块和一个打开过的橘子味果冻。
大块头并不会每天都来检查他的身体,但只要梅林哪天觉得自己吃完东西或者喝完水后头脑发昏、两眼发黑,那多半就是大块头给他的食物里下了药,让他暂时失去意识,趁他陷入昏睡之际给他做个检查。
一天又一天,梅林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无法在无尽的黑暗中估计时间,除了身上的保暖外套,他的手表、手机早在第一天就被没收了。但是,从惊惧到懊悔,从等待到反思,他总算在过量的脑部运动中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也许那些人正在想着把他卖给希德国的人贩子,又或许他们正在打敲诈电话给亚瑟——除了他,在这世上还能有谁会考虑为自己这个无用的人支付一大笔赎金?但如果是后者,就至少说明亚瑟还活着。每每想到亚瑟,梅林的心里就能略微好受些,而且回忆自己与亚瑟之间的点点滴滴还能偶尔带给他一点反抗的勇气。
于是,第一次反抗或者说第一次意图逃跑就此产生了。
这次反抗就发生在那个小个子第三次开门送食物的时候。
梅林曾经是个坐飞机要戴眼罩才能睡得着的人,没想到如今身处不戴眼罩也有戴眼罩效果的环境里,他竟然严重失眠了,但正因如此,他在被幽禁的初始阶段中总能准确捕捉到门外楼梯上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