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倏地从他背后窜起,森寒的刀光一扬,和他说话的猎人被他一刀断头!
“喻川!”有人大喊一声,掏出一枚口哨,尖锐的哨声在森林中回荡。
喻川就地一滚,在第二声哨声出口之前一刀刺进他心脏,然后踩着他的尸体往上一跃,避过脚下连串的箭影,长刀凌空掷出,穿透两个猎人的喉咙。
数道身影紧随其后,在他落地以前已经瞄准了他下落的位置,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等他坠入其中。
喻川左手一扬,又一把长刀出现在手中,横插入身边的树干,借力一个回旋,诡异地凌空蹲伏在刀背之上。
四个人影从他的前后左右扑袭而来,大师级武者出手了!
喻川脚踩刀背向上一窜,从四个人的包夹中冲出,箭一般射向上方的树冠。
他手还未来得及触到树杈,一个人影就从上方越下,狠狠一脚踩在他肩膀,把他踢得猛地朝下方坠落。
喻川的瞳孔急速收缩,伸臂抓住了插在树上的长刀刀柄,但刀柄挂不住他猛坠的势头,嚓地一声轻响被他从树上带落。
半空骤然亮起瓢泼一般的刀光,只听兵刃交击之声连绵不绝,血花飞溅,双方终于正面交上了手。
喻川挡开了所有刺向他要害的攻击,身中数剑的同时借着一记劈斩之力再次硬生生拔高身形,避过了四个大师级武者的合力一击。
但他刚拔高一尺,准备借着翻身之势再一刀借力跃出包围圈时,树上就落下一道人影,同样使一把长刀,连人带刀捅在了他腰间。
喻川闷哼一声,被这一刀之势带得重重跌落在地上,长刀透体而入,将他钉入了地面。
视线中数把兵刃同时扬起,喻川顺着刺在他腰间的刀刃往上一削,这一刀势若奔雷,眨眼之间削断了刀刃的刀镡,逼得他不得不放手松开了刀柄,否则手指会在这一刀之下尽数斩断。
喻川将长刀一荡双腿连踢,格开大部分攻击,咬牙一用力连人带刀从地上跃起,一记居合斩劈断了两个人的脖颈,躬身从这短暂的漏洞中冲出。
围剿他的人太多,逼得太紧,反而限制了己方兵刃劈砍的空间,被他抓到了破绽。
四道血箭在未来得及完成的包围圈中飙射而出,喻川强行撕开一条血路,冲到了外围。
五个大师级武者倒是想追的,但前后左右的人反而把他们围在了中间,等他们纵高跃低从树上追到包围网之外的时候,除了地上的一串血迹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沿着血迹一路追击,但喻川早已骑上犀角豹狂奔回了银星,难得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惋惜地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从喻川出手到逃离,加起来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留下了地上11具尸体。
所有人面面相觑,落叶仍在空中盘旋不休,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喻川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罩住全身的鲜血和伤口,用兜帽挡住头脸,缩在马车最后的位置上虚弱地喘息着。叶尔文在他身边遮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眼含焦虑地看着他帽檐下小半张苍白的侧脸。
他派信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喻川出进修所的身影,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但喻川走得又急又快,片刻就不见人影。他在森林中巡了一圈儿,没多久就遇到了带着一身重伤回来的喻川。
他们不敢在森林中逗留,在城门拐角处拔出了刀,草草处理了一下最严重的伤口,裹了一件斗篷就进了进修所。
法拉墨被喻川吓得一路唰唰唰地瞬移着去找路路卡,路路卡得知情况丢下锅碗瓢盆抱着医护箱就跑了过来,连上八层楼,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处理喻川的伤。
喻川靠在叶尔文身上任路路卡和法拉墨折腾他,脑中想起的却是肖然半年前挨的那一刀。那一次肖然受伤的位置几乎和这一刀一模一样。
“呃!”酒精刺激到伤口,喻川痛得低呼出声,脸上血色尽褪。他没有吃止痛药,他要快点恢复伤势好进入下一轮的训练,所以一直在咬牙苦撑。
“快快,水!”法拉墨手忙脚乱。
路路卡咬着下唇,虽然手在哆嗦,但动作丝毫未停,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喻川还是在安慰他自己:“快了快了,没事没事,马上就好,坚持一下……”
喻川拳头捏得骨节泛白,疼得满头冷汗,目光渐渐涣散。
——小然当初也挨了这么一刀……
黑暗袭来,他的意识陷入了深沉的梦魇之中。
“川儿!”法拉墨和叶尔文大喊了他一声。
“让他睡。”路路卡颤抖着声音,手下动作依旧迅捷如飞,“再打一盆水!”
喻川醒来的时候是半夜,法拉墨趴在他床边睡着了,路路卡和叶尔文也伏在桌边。室内点着一盏灯,光线暗淡,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