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冲店家喊了一声,便径直在沈诀对面坐了下来。
沈诀目瞪口呆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人:“靠。”
“你谁阿?”沈诀瞪他,“我只付三碗的钱。”
来人只是笑:“不用,我付四碗的钱。”
“谁稀罕啊,我才不跟你一桌。”沈诀站了起来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弄得阿无、阿芝一头雾水。
“我稀罕。”那人不恼,好脾气的跟着他换了个桌子,坐到他身边,“这才半年未见,夫君的脾气越发难以伺候了。”
“可别。”沈诀摆手,“我不认识你。”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来人拱手,“在下今日才搬来江城,我叫宣行,字安池与江南沈家二公子沈青阳有婚约,照理来说,你应该唤我一声夫君。”
沈诀不出声,等凉糕上来了,只低头吃东西,仿若看不见身边的人,吃完了也是转头就走。
宣行倒是很少见他这么闹脾气的模样,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逗他:“你是在生什么气?怎么一见我就没好脸色,青阳,我错了好不好,你走慢些,青阳......”
两人从街上一直纠缠到沈宅门口,沈诀这才停下脚步:“这是我家,不许跟进来。”
“那可能不行。”宣行指着沈宅门口的马车道:“我娘正在你家做客呢,我本来也是要去,但是在街上看到你,就来找你了,正好了,我们一起进去。”
“唉唉唉。”沈诀有些慌了,他可从未想过要带一个男人回去,这个嘴巴没把门的男人,不会在他爹娘面前乱说什么话吧。
宣行进沈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不少人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喊他宣少爷,像是人人都认识他一样。
沈诀一脸茫然的跟着他进了正堂。
厅堂里,宣夫人跟宣丞相都在,他爹娘也在,双方父母气氛十分融洽,有说有笑的。
直到两个小辈进来,四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他们身上。
“爹、娘。”宣行拜见宣夫人与宣丞相之后,又到沈诀父母面前,“沈夫人,沈老爷。”
“好好。”沈家爹娘看宣行就跟看亲儿子似的,抓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还一边感慨他长大了云云,看得沈诀是目瞪口呆。
他怎么不知道沈家还跟宣家有来往关系?
“青阳。”宣夫人唤了他一声,把他叫到自己身边,“你这脸......也好,也好,省得麻烦了,我跟你爹娘正在商量你们的婚事,你看是要定在今年八月,还是明年三月?我们本来打算越快越好,毕竟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但还是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46、第四十六章:打架
沈诀现在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一天之内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多重冲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吐槽哪边的好。
什么婚事?谁的婚事?说的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今年八月吧。”宣行的声音让沈诀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什么婚事?”他问出最关键的一点。
“你跟我们青阳的啊。”宣夫人笑着看他:“阿行都跟我们说了,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这个事我们是同意的,青阳你也莫要害羞,往后都是一家人。”
沈诀窒息的眼神落到自己爹娘身上:“阿爹?阿娘?”
沈夫人、沈老爷在沈诀窒息的眼神点了点头:“这事你可能不知道,是我们回到家后才决定,八字已经合过了,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宣行这孩子,我们看着也十分满意,而且听说你们是年少就定情了,七年苦苦煎熬想必很难过,作为父母怎么会再加阻拦,青阳莫怕。”
沈诀:???
沈诀脸都笑僵了,抓着宣行说是他们到外面商量一下,离开了大厅,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是不是有病?谁跟你有婚约,谁跟你年少定情,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宣行依旧是那个翩翩公子哥,被沈诀劈头盖脸的吼一顿,还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背:“夫君消消气。”
“消不了,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没有误会,何来说清楚。”宣行道:“婚约是我亲自上门提的,情也是年少时定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你失忆了不记得正常。”
沈诀急得怒吼:“我正常得很,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宣行看着他抗拒的神色,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所以你承认之前都是在逗我玩?”
“屁话。”沈诀吼,“明明是你诓我。”
“我何时诓你了?”宣行问。
“你......”沈诀直接翻旧账,说这个人在他醒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是他夫君,还说他们有婚约,还说自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哪一样不是在诓他。
宣行听完之后,猛地侧过头去,许久之后才转回来半张脸,咬牙道:“婚约是你进宫第二年,我到江城来与你爹娘求的,你那时生死未知,他们没有那么大的人脉在京城寻你足迹,偌大个朝堂之上,只有宣家,只有我才能借助我爹的人脉,将整片宫墙,一寸一寸的翻过来找你,你可以当我强买强卖。”
“至于定情,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自十四岁遇见你起,你就已经确定今生非你不要,是我一厢情愿,你当然可以对我不屑一顾。”
话到此,宣行的脸又侧回来一些,沈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宣行的双目已经红了一片,眼泪摇摇欲坠,嘴角也被咬破,仿若只几句话间,他在强忍着某种非人的折磨。
“至于那些说是你喜欢我的话,是我疯了,的确是我诓的你,以为你失忆了就会真的喜欢我。”
宣行的身子摇摇欲坠,像是承受不住打击:“我喜欢你,自然是盼着你开心,盼着你高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我......我去跟他们解释。”
宣行悲伤到了极致,转身摇摇晃晃的往大厅走去,脚步极慢,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扶住了一旁的树干,扶着胸口弯下腰。
“去啊。”沈诀在身后催促了一声。
宣行的身子晃动得更厉害了。
沈诀忍不住,直接踹了他一脚:“说你胖还给我喘上了,演得不错,怎么不继续了,快去解释,说是要取消婚约,去啊。”
“夫君好狠的心啊。”宣行站直了身子,转过头来看向沈诀,没了那悲伤欲绝的痛苦,眼睛也不红了,笑眯眯的又凑到沈诀来,“我都这样了,都不心疼我一下。”
“我更心疼我自己。”沈诀啐了他一句,扶着额头坐了下来,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有病啊。”
“是啊,我有病。”宣行蹲到他面前,“你就是打死我,恨死我,我都要娶你过门。”
沈诀翻了一个白眼,把头扭到一旁去不看他。
“沈诀。”宣行将他的头扭回来,逼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滚!”沈诀挣脱开他的手,又转过头去。
“看样子就是喜欢了。”宣行笑,歪头看他:“如果你真不喜欢我,恐怕滚之外还要再踹一脚,你看你,嘴硬归嘴硬,可从来没想跟我动过手。”
沈诀没看他,只是不耐烦的威胁:“再说揍你啊。”
“十四岁那年没能补上的架,今日补上吗?”宣行道:“可我只想抱着你睡觉。”
“真揍你了啊。”沈诀这次回头瞪他,这一瞪,眼里居然有些亮晶晶的ye体。
“你舍不得。”宣行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虽然很快又被沈诀避开:“你那时候也这么瞪我,凶巴巴的,但也怪好看的,又凶又能打,我苦练了好久,最后都没派上用场,还是权柄利益好用,你看我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捞出来了。”
沈诀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宣行也不在意,伸出两根手指头勾着他手指:“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以后再也不会闷不吭声做大事了,再也不会把你蒙在鼓里,青阳,夫君,你别生气了。”
沈诀垂眸看着两人勾在一块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抽走:“我们不熟。”
“哪不熟了?”宣行像是在哄小孩,一步步引诱他开口。
沈诀摇头:“我们真正认识才两个月多月,几年前更是才见过几面,谈不上喜欢,更跟年少定情没关系。”
“你看着我的脸。”这次不用宣行动手去掰,沈诀都自觉抬头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