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棱宁冢】刑罚方面遵循老派,其实现代的刑罚跟古代的“十恶”准则差不多,“谋逆弑君”都被列为了里面的第一项,轻则凌迟,重则祸及九族。
洛云东被箜篌着人按在了刑堂的长椅上,蒙上眼睛施了针杖。
所谓针杖,便是用满是细小针钉的木棍鞭打人的后腰及背部,在黑暗中饱受精神与肉(体)的折磨,直至整个脊骨碎裂,筋脉尽断,五脏破损。
施刑者会控制力道,并不会让受刑者轻易死去。不但每日用药吊命,还要反复的施刑,让受刑者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不断濒临精神的崩溃,直至最后内脏俱竭才会罢手,而这样的过程一般会持续在七日以上。
组织里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更别说洛云东动的人还是刑堂最高的掌权者、【三棱宁冢】的王。
陈煜赶到的时候,一场无声的刑罚正在上演。
洛云东被救了。
那也是整个【三棱宁冢】的人,第一次直观感受到陈煜的怒意。
箜篌被扼住了脖子抵在墙上,一众的属下跪在地上,陈煜满身是血冰冷的望着他,满眼都是杀意。
箜篌快要被陈煜掐得窒息了,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救他。
陈煜:“谁准你动他的?”
箜篌握着陈煜的手腕,可怎么也挣不开,对方力道太大,而他的战力在【三棱宁冢】本就是不够看的。
“陈……陈先生……”
箜篌眼里是惧怕,三巨头里“魔君”弑君、“白骨”重楼,以及曾经的王“红姑娘”岚桥月,他们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而陈煜已经是里面最通情达理的了。
箜篌不是疯子,而事实证明,只有疯子才能当【三棱宁冢】的王。
陈煜很少插手庶务的事,可今天他却对箜篌说出了他的“底线”。
“在‘三棱宁冢’,能说‘用刑’这两个字的,只有我。”
不管陈煜如何信任箜篌,【三棱宁冢】的三王之一只能是他。
这是一条不能跨越的线。
箜篌艰难的点了点头,他的确越界了。
“是……对不起陈先生。”
陈煜松开了手,箜篌脱力的滑落坐在了地上。
他目光朝着刑堂里的一众属下扫视了一圈,只冷漠的吐出了一个字。
“死。”
在陈煜转身离开之后,整个刑堂上演了诡异而惊悚的一幕。
此时凡是在刑堂上的属下,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他们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下一秒在自己惊恐而无助的注视下,有人拿刀划断了自己的喉咙,有人用(枪)抵在下颚爆了头,他们全都自裁了。
此时此刻,门外的所有人才真正的感受到“驯狗师”陈煜的实力,而这距他正式加入【三棱宁冢】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洛云东被安置在了陈煜的房间,背部上过了药,密密麻麻缠着绷带。
此时的他还趴在床上昏迷着,所幸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养一养就能好。
陈煜翘着脚坐在床边抽着烟,手里翻着几个有趣的病案。他身上的衣衫已然换过了,却不似之前那些白衣白裤,是一身裁剪适宜的黑色西装。
以前他还不觉得这有什么,身为医生早习惯跟白色打交道了,而经此一事后,他才觉得一个杀手的自觉就该是黑衣的,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你身上的血迹。
不多时,洛云东醒了。
第一时间是惊觉身旁有人,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迎来了后背的剧痛。
呼吸一窒,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陈煜偏头瞧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洛云东望着陈煜的脸一愣,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抬手接过了。
陈煜望着对方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
“还很疼?”
那模样甚至有点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与方才那杀人如麻简直派若两人。
洛云东都是后来才知道刑堂上发生的事,此时只当这家伙真是有病。
打了人再问一句疼不疼,这不是废话么?
疼不疼你把脑袋伸过来试试!?
陈煜没等他的后文,只是接着又道了一句。
“你心律不太好,吗啡不能多用。实在疼的厉害我就给你换其他的药。”
洛云东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事。”
其实只要不死,这点痛还真不算什么。
洛云东视线落在陈煜的脖子上,那里的白色止血布很是显眼。
陈煜瞧他看了过来,大方的扬了扬脖子,又扒开了衣领给他看。
“死不了,洛云东你技术不行啊!”
听着这调侃的语气,洛云东一时笑出声来。
眼前这家伙真是石锤的神经病,这种情况下还能跟自己开玩笑喃。
陈煜笑起来有些牵动脖子上的皮肤,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摸了摸洛云东的头发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不该吻你的。”
洛云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颜色,他的目光更是落在一旁床头的一束玫瑰花上。
陈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喜欢么?探病总得备点什么,我也不太懂。”
那妖冶的颜色落在洛云东的眼底,简直比再挨上一顿打还刺激,他眼皮子抽了抽,忍了好几次还是问出了口。
“陈煜,你喜欢我?”
陈煜一愣,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脸上一刀,脖子上一刀,还有一颗子弹,他想忘记都难喃。
这么有趣的家伙陈煜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遇上,简直是惊艳喃。
洛云东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呼吸乱了连头皮都在发麻,可对上陈煜这张理直气壮却又清澈的眼神,他逐渐找回了理智。
“你爱我?”
这三个字把陈煜问懵了,看了一眼一旁的玫瑰花,又看了看洛云东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陈煜后知后觉才想起,之前吻的事是多么让人误会。
陈煜一下子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我只是……”
这下洛云东懂了。
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下去,却又感觉原来的位置似乎空了许多。
“看来你是习惯(性)撩人啊。”
“我那个……不是……”
陈煜感觉自己已经没法解释了,挠了挠了挠头,最终只能捂额坐下。
现在他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真的犹如社死现场一般令他尴尬到不行。
洛云东看着这样的陈煜一时笑了起来。
“你要道歉我接受。伤了你,你也伤了我,两清了。不过,玫瑰花就算了。”
陈煜点头应下,好像追求女人的时候才会送花,他倒是真忘记了这一茬。
洛云东:“我喜欢鹤望兰。水晶草也不错,搭配起来很好看。”
陈煜一愣,才发觉自己的思维没跟上,他脑海中想象起鹤望兰的模样,点了点头。
“恩,我记下了。”
之后两人成为了朋友,至少陈煜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没有想到最终会是那样的结果。
此时的鹤望兰被他一朵又一朵的扔进了火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最后化为了一堆灰烬。
这一晚陈煜又失眠了。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日子这么度过了,可他一闭眼便是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洛云东在问自己——
地狱安静么?
安不安静的陈煜不知道,只是如今他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一片死寂,而他扬了扬手,却不知该伸向何处。
34、三十三章
几天之后的清晨,日出时候也依旧有些清冷。还以为今日不会是个艳阳天,头顶上是碧空万里,杏雨梨云。
老街临着闹事不远,过了两条街便有出城方向的公交车。
四人正站在路边,不远处便是车站,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点,停了下来等候着乘客上下。
语兮双手揣进裤兜,站在一旁盯着身前的两人,脸上有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要走了?”
秦露珍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有着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
对方性子有些面冷心热,甚至还有几分傲娇在里头,不像寻常小孩的脾性,可当自己与对方多呆了些天,却了解发现她还是个很好的姑娘。
秦露珍:“嗯,验伤报告那些都已经给律师了,离婚也已经委托去办了。我,想换个地方,不想这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