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如约而至04
祝坤带队冲进来的时候，李正义正躺在血泊中毫无意识，霍宁满手是血的死命按着出血的位置，陈闻远一把推开他，抱着人上了急救车。
祝坤把手铐带到霍宁手上，站在身后的程野面无血色的盯着他看。霍宁被压着跟他擦肩而过，程野眼皮一沉倒了下去。
王猛背着程野跑向另一辆急救车，霍宁不停的向后张望，警察把他关车里将人带回了局里。
一天一夜，霍宁在审讯室里始终一眼不发。程野昏迷主要是因为手心伤口割的太深，失血过多加上情绪起伏太大才晕过去的，额头的破口没什么大碍上了个药，简单的裹了两圈。
李正义还在icu抢救，医生只说能不能挺得过来全靠他自己的意志了。刚抓回来的毒贩死在了警局，许常飞的失踪发生了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陈闻远和季甜守在李正义身边，王猛带队去追人，程野醒来时，好半天说不出话，祝坤让他别急。缓了好久他才勉强能开口说出李正义的名字。
祝坤知道他的意思，赶忙说道：“人还在观察，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的。”
程野点点头，哑声道：“被告诉爷爷，我不想...”
祝坤打断他的话骂道：“这么大的事，你以为瞒的住吗！”
程野折腾着要起来，祝坤叫了两个执勤的人看着程野：“还有两瓶液，不打完你哪儿别想去。我先回局里。”后面的话祝坤没有在继续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祝坤屏退审讯室的人，缓缓开口道：“他没事。”
霍宁松口气笑了下，问他手上的伤伤的厉不厉害，额头有没有好好包扎，祝坤都一一如实回道。
“正义呢？”霍宁看着满手的血担心的问道。
祝坤告诉他还在危险期，手机连着进来两通电话，祝坤走到一边刚一接起，电话那边的人急忙告诉他程野从医院跑了。
下一秒，一股大力把祝坤从审讯室揪了出去，程野关上门反锁好房间，将帘子放下来，切断了监控室的监听讯号。
他解开霍宁的手铐，牵着他的手走到水盆处，撩着水替他把手上的血一点一点洗掉。霍宁看着他手被泛青的针眼，低声问道：“怎么不在医院好好输液。”
“我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枪声，开门的时候我最怕见到的就是你躺在血泊中的样子。”程野看着霍宁虔诚的像个忠徒，他告诉霍宁：“我爱你。”
霍宁哭着笑了起来，又笑着哭了起来，他吻上程野，倾上万般深情回应他的爱。
指尖楚着程野自己撞出来的伤口，他缓缓讲道：“当年绑匪拿我的性命要挟过我父亲，我听到绑匪让他在好好考虑一下，但他却言辞凿凿的告诉那个人不要痴心妄想。那时候我不明白，他宁远不要我这个儿子，也不答应的事是什么。”
就在霍宁以为自己快死时，程西崇把他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从那一刻起，他成了他心里永远的英雄。
“我当时吓坏了，他抱起我踩着火光就那么一直一直往外走。他问我怕不怕，我点了点头。”霍宁笑出了声，他告诉程野，他当时以为程西崇会夸他是个勇敢的男子汉，但他却告诉霍宁：“害怕就哭出来，哭完了吃颗糖，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他在医院住了很久，那段时间里父母每天陪在他身边，但他自从被救出来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程崇西常常回来看他，每次都偷偷带着糖。
“有一次查房医生抓到他藏着糖，还打了他呢。我是后来才知道，救我的医生阿姨是大英雄的妻子，他们是一家人。”他看着程野告诉他：“那时候你妈妈揪着他的耳朵骂他偷偷在家喂你也就算了，现在还跑医院祸害别人家儿子。”
程野想起以前他爸偷偷给他塞糖叮嘱他一定不能告诉妈妈时的表情，笑着说道：“我妈怕糖吃多坏牙，总是不让我吃，我爸惯着我，时不时就偷藏一下塞我枕头底下。”
霍宁点头：“他有说过，他说他常带着糖，因为他家有个爱吃糖的小鬼。”
他握着程野的手拿指腹细细摩挲着每一寸皮肤：“你一直活在我的记忆里，程叔叔来看我时，总是会提到你，他真的，真的很爱你。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说，等你放假了，就带你来找我玩，还让我不要嫌你调皮。”
霍宁稍钝一下，哽咽的说道：“可是我没有等到你来，等来的是好多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们守在病房门口不让我出去，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他们告诉我，说让我配合，说只要我乖乖呆在那里就能见到我妈妈。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出事当天是星期五，周末正好医院轮休，程野父母刚好都休息，于是方旭宁带着妻子约了程野父母吃饭，表示感谢。饭局结束时，方旭宁带着妻子要去医院看望儿子正好和程野父母回家同路。路上应雨佳给霍宁打着电话，告诉他，他们刚和程叔叔一起吃了饭，一会儿就回医院，还给他拍了小熊的照片，说是乔阿姨送他的礼物。
霍宁呆呆的看着手机屏，虽然没有回应但都有认真的再听。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但程家的车却像不受控似的看着红灯开了出去，方旭宁让妻子拿自己手机给程崇西拨了电话过去。
程西崇反复踩着刹车车子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反应，得知程家车出了问题，方旭宁开车追了过去，眼见车子在开下了高架桥就要驶进闹市区了，程崇西和方旭宁两人一合计，决定由方家的车逼停程家的车，这就是监控画面里辆车相撞的原因。
车辆在方家的车和围栏的巨大阻力下又滑了一段才满满停了下来，应雨佳缓缓松口气，弯腰去捡跟霍宁通话的时候，却刚好透过车窗看到程野后轮下方奇怪闪着的红点。
剧烈噪声消下去，车里滴答滴啊的计时声显得格外突兀，乔沐护着肚子轻声叫了声西崇。
爆炸声吞噬掉了所有的声音，霍宁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听到那声巨响以及他父亲扑过去护住他母亲的喊声。
程野拧着眉说出答案：“爆炸不是因为撞车导致油管泄露发生的。”
如果霍宁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看到的监控一定被人动过手脚。因为在那段监控里，爆炸的发生距离车辆被撞根本没有间隔。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仅凭我妈妈当时没有及时报警以及陈敬之的举报信，警方就这么肯定我父母是这起事故的背后策划者。你还记得有人报案说天使之家有自己被拐的孩子吗？
程野点头：“前面的那些人不过是□□，你真正想让我们发现的只是魏天明。”
霍宁点头又摇头，他告诉程野，其实不全是，前面的人一方面是□□，还有一方面是为了牵制住程野，只有他留在局里调查，霍宁才有足够多的时间解开他书房的锁，看完当年的调查记录。
“我是在看完调查记录才发现不对的，事故当天我妈妈明明看到你家车后面有闪着红点的东西，但案发现场的记录里，找到得所有东西全部都是汽车配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的物品。我是怀疑案发现场有人动过手脚，才想着回爷爷家用你电脑查当时现场监控的。”
程野终于明白霍宁为什么那么笃定当年的车祸另有蹊跷，他想问霍宁既然他都听到了为什么当年不讲，话未出口，他自己就觉得荒唐，当年霍宁即便说了怕也没人会信吧。
既然所有的事情已经清楚，程野开口问道：“天使之家藏着毒品是你带走的吧？”
霍宁既然已经知道陈敬之有问题，那当年那批在方家发现的东西断然跟他脱不了干系，邢秋秋既是当年事情的亲历者，天使之家藏着什么秘密，他自然心里清楚。他逼问陈敬之，是为了知道当年方家的毒品是不是他做的，那拿走天使之家的毒品，就是为了接近幕后的人。
天使之家的事，破了他们铺设多年的地下毒品交易网，幕后人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新的能顶替的人，霍宁捐钱造势，刻意的宣传也全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霍宁承认了他全部的推论，并告诉程野那批货他已经嘱咐秋秋藏好了，最迟在有一天，缉毒大队应该就能收到东西了。
“你是怀疑当年的车祸，是他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