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番外(90)

作者:在逃男德班班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埁儿这是做什么?”正治帝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苏简焜得意地回答道:“父皇且等着埁儿打只野兔回来。”

他瘦小的身躯似乎与御马不相匹配,苏简煜生出不好的预感。然而未等苏简煜再次出言制止,苏靖埁便挥动缰绳,策马跑入草场的范围,跟随的内监也很快被他甩在后头。苏简煜看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他只求苏靖埁能够平安归来。

就在此时,地上一道黑影闪现,众人都清楚那应该便是猎物。苏靖埁狠勒缰绳,调整方向,他早已眼尖地盯上了这只落单的野兔。正当他欲拉弓搭箭之际,他的马却忽地前肢跪地,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马术是一项十分危险的运动,未成年人请在看护下学习!

——

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出自《礼记·大学》。

64、阴云

◎“陛下是想在皇叔来之前,便将那事定下来。”◎

人群的嘈杂和喧闹盖过了苏简煜的惊呼,肖珩第一时间与苏简煜交换了眼神,在看到苏简煜对自己摇头以后,他选择退后站到不引人注目的位置,避免被卷入其中。正治帝近乎是咆哮着打发了亲卫领着御医往苏靖埁处赶去。

“成蹊,”苏简煜努力保持着冷静,“你先带垣儿回书院去。”

望着苏成蹊领着小家伙离去的身影,苏简煜反倒觉得心里更堵。直觉告诉苏简煜,苏靖埁怕已是凶多吉少,他只恨自己没有坚持到底,若是方才他反复制止,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苏简煜失神地跌落回座位上,一旁的太子苏简焜神情木讷——他这个父亲想必已经也做好了最坏打算。

“禀陛下——”御医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声音中透着恐惧,“四殿下颈骨受外力重击,已无回天之力,陛下节哀。”

此言一出,在场群臣无不跪地劝慰,邹氏更是直接伏在苏简焜的肩头泣不成声。苏简煜麻木地跪在软垫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想哭却不知怎的哭不出来。

正治帝无助地站在御座之后,面露哀痛,那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将朝局玩弄于掌股之间的帝王,而只是一个丧失孙儿的老者。他的背对着尚未散去的余晖,冠冕上的珠翠黯然无光。他沉默良久,随后在众人的目送下独自踉跄地离去。章皇后紧随其后,却不敢上前搀扶。大约两刻以后,全禄才匆匆折返告知众臣今日先行散去。

苏简焜哄着邹氏和苏靖城最先离开,肖珩等到众人差不多全部离去以后这才缓步靠近苏简煜的坐席,他面色凝重地同苏简煜行了一礼。苏简煜红着眼示意他起身,肖珩顿了顿开口道:“车马已经备好,殿下不如先回补桐书院歇脚片刻。”

苏简煜并未反驳,在肖珩的搀扶下,二人入了马车。

“殿下若是想哭便哭吧,”肖珩一进马车便反手将苏简煜拥入怀里,“珩陪着你。”

苏简煜原先被堵住的情绪在此刻瞬间崩塌,他伏在肖珩的胸口啜泣起来。泪水打湿了肖珩的衣物,但他只是愈加心疼地抱紧了苏简煜。

“是我之过,是我之过——”苏简煜含糊不清地责备自己,“我就不该、不该由着埁儿胡来的——”

肖珩知道此时再多安慰的言语也是无济于事,他没有接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苏简煜的头发,任由苏简煜将心中的难过发泄出来。

“六郎,”苏简煜逐渐收住泪水,声音沙哑,“我该如何同垣儿说,说他四弟去了。”

“殿下便说,”肖珩保持与苏简煜对视,此刻他心里也难受得紧,“四殿下去寻他母妃了。垣儿尚小,此事若能不说便不说罢。”

苏简煜阖着眼点了点头,尝试着调整气息,又取出一方蜀锦帕子擦拭眼泪。末了,肖珩让苏简煜靠着自己的肩头,这才吩咐车夫赶路。二人回到补桐书院时,苏成蹊早已候在门口,他一见车马抵达,便立刻迎了上去。

“垣儿如何?”苏简煜刚下马车,便焦急地朝里间走去。

“世子见您一直未归,”苏成蹊跟在后头,“有些吵闹。”

肖珩敏感地问道:“他可有问起四殿下的事情?”

“倒是未曾,”苏成蹊如实回答,“世子只是不解为何自己被先送了回来。”

“那便好,”苏简煜喃喃道,又转向肖珩,“六郎,你留在此处替我照看垣儿,我疑心陛下晚些时候会召我觐见。”

“垣儿交给我,你且放心就好。”肖珩牵着苏简煜的手,“四殿下出了事,朝中必有大变,你凡事务必谨慎。”

苏简煜没有接话,却是用力地回握住了肖珩的手掌。

果然酉时二刻不到,全禄在两个小内监的陪同下,领着苏简煜去了食苹馆。苏简煜出入食苹馆多次,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珊瑚姑姑迎了苏简煜入内,帝后和太子皆坐于堂上,但并未见到邹氏和苏靖城。食苹馆正殿内烛火通明,然而却并未照亮堂上三人的脸庞,氛围异常压抑。苏简煜简单地行过礼以后,珊瑚姑姑替他搬来一张圆凳。

正治帝一手撑头,双目紧闭;皇后忧心忡忡,欲言又止;苏简焜靠着椅背,垂头丧气。苏简煜与皇后面面相觑片刻,最终决定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埁儿去得突然,着实叫人伤心。只是陛下——”苏简煜顿了顿,于心不忍道,“父皇还是要珍重龙体,莫要过于悲痛了。”

“煜儿说得在理,”皇后也规劝道,“陛下尚未用膳,不如臣妾——”

“朕此生嫔御恭顺,共得八子。”正治帝缓缓开口,声音透着苍老,“原以为天命之年能有儿孙承欢膝下,却不料今日竟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苏简煜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如此脆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在苏简煜幼时的记忆中,他的父皇曾经教他习字读书,这种亲近在皇帝隐约探查到苏简煜有龙阳之好过后戛然而止,自那之后至今,父子二人只有君臣之分。

“是我之过。”苏简焜低沉地开口道,“是我害死了埁儿。”

“焜儿切莫自责,”章皇后起身走到苏简焜身旁,“埁儿之死虽然难过,但终究只是一个意外。”

“母后——”苏简焜抬头的那一刹那,竟是红着眼。

“逝者已矣,你是做父亲的,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安抚城儿。”章皇后伸出手指为苏简焜揩去泪痕,“他们两个皆是生母早逝,自幼如手足一般亲近,埁儿不在了他心里也定然不好受,你若再垮了他可怎么办?”

“皇兄难过,臣弟明白,臣弟也怨自己未能坚持制止埁儿上马。”苏简煜原本调整好的情绪一时又难自抑,他声音颤抖地劝慰道,“然则母后所言甚是,与其无谓自责,不如关怀皇嫂和城儿。埁儿在天之灵想来也决计不愿看到皇兄为他过于悲痛。”

苏简焜并未答话,反倒是又掉了眼泪。章皇后无奈地抚着苏简焜的肩头,道:“母后陪你去看看太子妃和城儿,可好?”

苏简焜笨拙地点点头,而后在珊瑚姑姑的搀扶下,一同随章皇后往后殿挪去,正殿内此刻只剩下正治帝和苏简煜。皇帝依旧坐于堂上,苏简煜就着烛火观望着自己的父皇,他似乎感觉平日里皇帝脸庞之上并不十分明显的皱纹,眼下却如同沟壑一般狰狞,皇帝鬓边的白发也比往常看上去更多更碎。

这是错觉吗?

“你母后还如从前那般聪慧。”正治帝睁开眼睛,注视着苏简煜,只是这眼神中更多的是惆怅和悲恸。

苏简煜明白皇帝言语所指,他深吸口气回答道:“陛下想说城儿。”

“难得只有你我二人,”皇帝正了正坐姿,“朕想同你几句体己话。此番秋狝你皇叔未曾前来,但他在朝中势力众多,估计明日就会赶来围场。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苏简煜心下了然,道:“陛下是想在皇叔来之前,便将那事定下来。”

“你会不会觉得朕太过无情了?”

“陛下是父亲、祖父,亦是国主。”苏简煜自然晓得皇帝希望从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提问中得到何种回答,“为君者,必当心系江山社稷如何千秋万代,祖宗基业如何国祚永年。许多事情皇兄不懂也不做,只好由陛下为他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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