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番外(172)

作者:在逃男德班班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科考定题,竟是如此困难吗?”肖珩搬了张矮凳,坐到苏简煜身边,“殿下忙活五六日,这典籍都快被你翻破了。”

“若是循例出题其实也不难,交给礼部即可,只是我想着要翻点新意出来。”苏简煜把汤碗递给肖珩,示意他接着吃,“如何将新政构想嵌入考题,尺度需要慎重,这才是叫我这几日颇为犯难之处。”

“原来如此……”肖珩装作不在意似地用汤匙翻着汤羹,“那的确不好办。”

“你似乎有话要说。”苏简煜敏锐地察觉到了肖珩欲言又止的迟疑,“怎么,你我之间还玩起猜哑谜的把戏了?”

肖珩被苏简煜道破心事反而眼神闪躲起来,他敷衍地搁下汤碗,不知该如何编造说辞来应付苏简煜。肖珩认为不能向苏简煜挑明是太后不许他议论朝政,否则显得他如同长舌妇一般嚼舌根,好似有意挑拨苏简煜和太后的母子关系。

苏简煜稍稍思索便想明白了,道:“母后那日不止同你说了我幼年之事。”

“原也是我多嘴,”肖珩不情愿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迎上苏简煜的目光,“殿下不会怪罪我越俎代庖吧?”

“不许你置喙政事乃是母后的意思,要说怪罪也轮不到我。”苏简煜看着肖珩谨小慎微的样子,忽然起了坏心思,“我与母后约定过,你若妄议政事,我定然告诉她。”

肖珩着急地上前半步,紧张地搓着手道:“殿下明鉴,我一句话都没说!”

“不与你贫嘴了,说正事。”苏简煜取过书册典籍,笑着拉肖珩坐到房间西侧的檀木矮桌前,“我已拟了几个题目,你帮忙参详参详。你我二人关起门来说话,只当是爱侣之间的私语,谁若多嘴我定然不会轻纵。”

肖珩接过苏简煜递来的宣纸,憨厚地笑了笑,随后在苏简煜温柔安抚的注视下,开始阅看起苏简煜拟就的殿试题目来。肖珩读书的速度经过几年的练习,已经相当迅速,不消两刻他便把草稿上的题文都阅读完毕了。

肖珩明白,苏简煜既然把题目拿给自己参详,便是想听听他的意见,因此他在阅看的同时便暗自对眼前的数道题目做了比较。在苏简煜发问以前,肖珩心中已有了偏向。

“如何?”苏简煜轻敲桌案上的这一沓宣纸,焦急地问道,“可有合适的?”

“我觉得有一题甚好,只是不确定是否能被礼部与翰林院所接纳。”肖珩边说着边抽出一张草稿,神秘地说,“也不知我与殿下是否心意相通。”

苏简煜挑眉瞥了一眼被肖珩放到最上头的那张草稿,当即露出会心的笑容,这正是苏简煜自己最中意的那道题目,奈何他与肖珩有同样的顾虑,这才始终拿不定主意。

“赏疑从与,所以广恩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也。”肖珩指着苏简煜草稿上的内容朗读道,“前些日子兄长与我提及,刑狱制度改订已经付诸实施,然则观其内容,不过只是重新界定了三法司各自的职权,殿下这道题是要考察学生对于律法本质的认识。”

“正是此意。”苏简煜欣慰地颔首,接话道,“光是界定三法司权责只能提高处理对应政务的效率,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因刑律存在而产生的矛盾。光是正治朝的冤案错案就有不下数十起,其中不少案件到翻案时,却是为时已晚。如何妥善使用刑狱之权,是我希望考生能够思考和探讨的,就当是集思广益,为日后朝廷为政寻些出路。”

肖珩摩挲下颚,复又审视起苏简煜的草稿,上头是苏简煜工整娟秀的小楷字体,内里却是苏简煜对于中兴大昭的满腔期望。

“珩觉得,”肖珩思索着措辞,谨慎地说,“这道题目虽与正治朝的大相径庭,但是袁司寇应该会深以为然。殿下若是信得过,我将此事与兄长通个气,待议政处商讨定题时让他从旁帮衬一二。”

苏简煜打了个哈欠,无奈地摇头道:“但愿此事能够顺利。”

——

三月过半,春雨夹杂着孕育万物的灵动陆续地降临在帝京城的土地上,一切都散发着蓬勃的朝气。静宜园里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枝,东北角杂植的成片山茶花中有三两株也冒了花苞。苏简煜见园中花卉如此长势相当欢喜,干脆将书斋临时搬到了随安室。

苏靖垣今年不知何原因,个子窜高许多,五官也长开了。前两年的稚气如今已是难觅踪迹,颇有几分大孩子的稳重。只是叫苏简煜不解的是,他越看越觉得苏靖垣的长相既不像生父嘉永帝,也不像自己,反倒是更像毫无关系的肖珩,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

肖珩对此很是得意,他搬出了一套市井流传的谬论,说是这两年多来是自己照顾苏靖垣更多,小家伙回馈他的养育之恩,这才与自己愈发相像。苏简煜没有理会。

殿试的考题出乎苏简煜意料地获得了议政处众臣的一致支持,袁轼更是如肖珩猜想的那般对此赞不绝口,因此苏简煜没有花费太多精力便把誊抄好的题目递到了乾成宫的御案上给嘉永帝过目,届时将由皇帝亲自拆封,将题目向考生们公布。

钦天监推算四月初十是个晴好的日子,于是殿试也被定在了这日举行。眼下距离殿试尚有十数天,政事却并不繁重,肖珩便提出两人带着苏靖垣一道出去踏青。苏简煜想到前年去石桥镇时的情形,不假思索地驳了回去,不过他还是给了另一个折中的方案,那便是去清泉山小住几日。肖珩倒也不挑剔,当即便答应了。

苏简煜很快将政务打点妥当,依然是如上回去临安时交给方承宜和袁轼协理。三月二十五清晨,一家三口便坐着车马向城外出发。肖珩原想骑马赶路,但想到自己张扬地与苏简煜的马车一同出现,恐怕会遭人猜测,最终还是乖乖地坐了车。

清泉山周遭并无人烟,山中更是相当沉寂静谧。只是春日的清泉山上,各类不知名的草木都褪去了秋冬的萧瑟,其中野兔、山猫等禽类偶有出没,倒也别有一番景致。苏简煜不常在这个季节前来,这是他头一回感受到陶潜笔下归园田居的乐趣。

三人抵达山庄以后,用过午膳又歇息片刻,肖珩便带着苏靖垣去山中狩猎去了,留下苏简煜独自操持内外打扫。待到苏简煜忙完,肖珩与苏靖垣还未返回,他在吩咐过小厮以后便径自去午睡了。

大约睡了两刻左右,苏简煜被苏靖垣爽朗的的笑声给吵醒了,他披了罩衣、穿上木屐来到房门口张望,只见肖珩正戴着围裙在处理一条鱼,他的脚边搁着数个箩筐,其中有新鲜的春笋,还有山兔、松鸡数只。那鱼或许是拼死挣扎,甩得肖珩脸上、身上净是清澈的水珠,苏靖垣应该是被肖珩的狼狈模样给逗笑了。

“杀鱼的事儿交给厨房去做便是了,你何苦亲力亲为。”苏简煜缓步地走到庭中,但是在距离肖珩数步的位置驻足下来,“小心弄得一身鱼腥味。”

“这桂鱼是润川叔叔亲自钓上来的,他说交给祥叔去做他不放心。”苏靖垣替肖珩解释道,“润川叔叔说爹爹不大会吃鱼,所以要在下锅之前把能剔的刺儿都剔了。”

“胡说,净听你润川叔叔造谣。”苏简煜轻甩衣袖,瞥了一眼肖珩,“你这两边讨好的营生倒是做得风生水起,肖侯爷?”

肖珩为着杀鱼,将袖口卷至手肘处,露出小臂上粗犷的青筋。肖珩挨了骂,倒也不生气,对着苏简煜浅浅一笑,随后仍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案板上的鱼。

苏简煜讨了没趣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乖巧地站在一旁观看肖珩杀鱼。不过这场面终究是血腥,苏简煜看了片刻便借口需要梳妆转身离去。肖珩知道苏简煜的脾性,没有与他计较,杀完鱼又转手忙着和苏靖垣一道清洗山笋。

晚膳由肖珩亲自下厨,菜品都是照着苏简煜的口味烹饪,搭配温热的杏子酒,一家三口围坐在温泉池旁,有说有笑。苏靖垣同苏简煜讲述着午后与肖珩打猎的过程,还夸口说自己听觉奇佳,在肖珩狩猎山兔时帮了不少忙。苏简煜虽然觉得疑惑,但在肖珩带笑的眼神劝阻下,还是顺口称赞了小家伙几句。

苏靖垣因着午后玩闹疲乏,用罢晚膳竟是自觉提出要去歇息片刻。苏简煜正想着要与肖珩去山中散步消食,于是便也没有阻拦,吩咐过小厮加紧山庄看守以后,便与肖珩就着月色往山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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