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泽阳没理会他熟练地拿起电话说:“你好,重案12组”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他面色凝重起来。
“怎么?怕不是1组借调哦”
“不是借调,是派过来的案子,资料发邮箱了。”
“派过来的案子?”陈省轻笑了一声:“难不成是自行车盗窃案?还是滑板车盗窃案?”
“是高中生失踪。”
“失踪?失踪能派给咱们组?”陈省一脸不可置信,赶紧掏出手机打开邮箱。
“凌鹰中学高二的学生,放学后一直没回家”
“凌鹰中学?”
“怎么了?是凌鹰中学啊。”肖泽阳没明白他重点怎么在这里。
“没事,失踪是绑架?拐卖?还是其他什么?”
“不知道,分局那边调查了两天没什么头绪,因为这是这个学校近半年以来第三名失踪的学生,失踪学生不在一个区,所以并案给咱们了。”
陈省掏出手机翻看侦察记录,越看越想笑:“啧…这案子怪不得派给咱们呢,有手有脚、智力正常、精神正常的青春期男孩子突然不回家……跟家人吵架离家出走呗。”
“家属证词里说没发生争吵。”
“那就是跟女朋友分手了。”
“学校证词里说这三个孩子连朋友都没有,更别提女朋友了”
“啧……”陈省翻了个白眼,看起来着实是没什么干劲地往下滑手机:“咦?这孩子……”
“哪个?”
“前天失踪的那个,刚好是酒吧盗窃案收网那天啊,不过这孩子看面相这么怂,不像是能离家出走的样…”
资料上是一张普通到没什么记忆点的脸,面容消瘦,抿着嘴,看起来胆怯又紧张。
“失踪人,徐子归,凌鹰中学高二1班学生”陈省捧着手机读传过来的资料:“母亲在电子厂流水线上班,11月10日凌晨下班回家,约1点钟,看到徐子归出来喝水,打了招呼后各自休息,早晨七点起来发现徐子归已经离家,以为早起去学校,然而一直到晚上十点仍未回家,联系学校后得知,徐子归一整天没去学校。不是我说这一整天没去学校,学校不好奇吗?”
“可别提学校了,这都失踪的第三个学生了,想去例行盘查还得提前申报,说是怕引起其他学生的恐慌。”肖泽阳叹了口气说:“怎么样约吗?”
“约呗,照我看这学校就应该去指导国足,专业踢球。”陈省无奈道:“监控呢?现在这技术找个人没那么难吧。”
“巧了,徐子归所住的旧城区正在改造,监控覆盖率极低,最后一个看到他的是沿街的便利店,另外两名学生也是走进监控死角后消失的。”
“所以他们是主动走失的,你说都高中了还是男孩,没人拐卖了吧,也没有绑匪电话,更没有发现无名尸,搞不好这几个孩子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
“也说不准,没准自己就回来了”肖泽阳笑笑说:“你不是天天抱怨给人打杂嘛,怎么不打杂还不乐意了?”
“我还是希望做一条仰望星空的咸鱼”他蹭蹭下巴上的胡茬,把手机塞进口袋李:“走吧,去失踪孩子家里看看吧。”
文城是座小城,这些年忙着忙碌碌的创建文明城市,到处都是拆了建,建了拆,折腾了几年还是改不了乱糟糟的模样,就比如现在,明明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陈省还是被堵在路上。
“啧,这路真是绝了,怕不是一天要堵24小时。”
“这不是赶上地下管路重建嘛,咱们也快到了,前面找个机会靠边停车吧”肖泽阳一边看导航找方向一边说。
十分钟后,总算是停下车,从车上下来插着兜环顾四周,路旁都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要真深究起来估计年龄比他都大,灰色的水泥墙斑斑驳驳,有的地方甚至连里面的红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除了街角那个便利店看起来还勉强能算得上是与世界接轨,其余的都是蔬菜店、五金店这种整店端了都不如监控系统值钱的店铺。
现如今还生活在旧城区的,要么是外来打工,早出晚归做些体力活的,要么是靠低保过日子的贫困户,家庭条件稍微算得上普通一点的都早早买了新房子搬了出去。旧城改造显然进行的如火如荼,这边圈起来挖地修管路,那边圈起来搭手脚架修墙皮,就连十字路口的交通灯都变成了临时的太阳能灯来指挥交通,违章拍照这种东西几乎不存在。
陈省吊儿郎当地跟着肖泽阳身后进了小区,七拐八拐在角落里找到徐子归的家,楼道里几乎没有光,声控灯有的亮有的不亮,他们两个躲着脚下的纸箱子和垃圾袋上了三楼。
铁皮防盗门油漆剥落,勉强能辨认出曾经也是生机勃勃,里面淡黄色的木门陈旧得翘了角,陈省挑起眉毛,资料上明明说凌鹰中学是个贵族学校来着。
“来了”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头发灰白,抿着嘴角,眼神刁狠,穿着还算干净,看起来起码有六十岁。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陈省和肖泽阳拿出证件:“请问这是徐子归家吗?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老妇人听到公安局这几个字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推开门,破旧的铁皮防盗门不堪负重地哗啦一声,盖不住她尖锐的嗓音急迫地问:“是子归有消息了吗,是找到了吗?这孩子去哪了?子归?子归?”
她越过陈省跟肖泽阳,看到身后并没有第三个人后,眼神黯淡下来,但是好像还存着一丝光芒,期待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抱歉,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是来了解情况”肖泽阳的微笑此刻略显僵硬。
“你们警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眼看老妇人眼神里的光淡下去,恨意涌上来,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他们两个人撕成碎片。
陈省冷着脸接话:“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请您配合,请问您是徐子归的?”
那老妇人像是被震慑住了,嘴角抖了抖又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我是子归的妈妈。”
陈省跟肖泽阳对了个眼神,徐子归不过十几岁,怎么母亲看起来年纪这么大都能做他奶奶了。
“徐妈妈,请问徐子归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有什么异常,能有什么异常”徐母悲痛转身:“子归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省走进客厅站在中央环顾四周,那是一套很典型的老房子,客厅方正层高很低,大概是只能靠厨房的窗户采光的缘故,阴暗暗显得很压抑。客厅摆了一个陈旧的长条沙发,和一条铺了碎花桌布的长条方形茶几,看起来很有年头了。
“那您知道他平时都去哪吗?”
“他每天就上学放学,子归是个好孩子,他哪也不去,就按时上下学。”
“那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吗?或者有什么交往密切的同学?”
徐母仍旧是摇头颤巍巍地说:“子归他性格内向,没什么朋友,跟我们交流也不多,每天回来就钻进房间里读书,子归他特别懂事,次次考试都拿第一,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我可不能没有他……”
肖泽阳细声细语地安慰徐子归的母亲,陈省撇撇嘴站起来问:“那我们可以进他房间看看吗?”
青春期小男孩不愿意跟老母亲谈心也是正常是,看看能不能从隐私下手吧。现在的小孩也真是的屁大点事就离家出走,叛逆期可真是够了。
徐子归的卧室门紧邻着入户门,不同于客厅的阴暗,这间卧室倒是宽敞明亮还带着一个大阳台,房间摆设一样的简陋,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外再无其他。
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哪怕是衣柜里面的衣物都非常整齐,书桌上是几摞厚厚的教辅资料,墙上贴满了徐子归从小到大拿到的奖状,无外乎都是三好学生和第一名。
陈省顺手拿起一本资料,皱巴巴的像是被淋过雨,翻开里面细致地记着随堂笔记,还有抹不掉的水痕。
是个好学生没错了,陈省想起自己当年那比脸都干净的课本。顺手拉开抽屉,没想到连抽屉里面都非常整洁。
抽屉里摆了一个纸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单词本、替换用的笔芯、新的橡皮,新的软皮笔记本和作业本。这个纸盒子只占了抽屉一半的位置,而另一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