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放下盒子，蹦蹦跳跳走到花桶边挑花、修花、剪花、包花。
“多少钱？”
“跟以前一样。”
嬴也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给。”彭彭将花束递给嬴也。
“谢谢。”
彭彭指着嬴也的鞋子：“对啦，墓地的雪应该没化，你最好不要穿运动鞋去会湿掉。”
嬴也低头，自己的鞋子—纱网、透气、轻薄，不合适。他拿着花回家换了双皮靴，抗上铁锨和大笤帚，去墓地扫雪。
墓地背阴，积雪融化速度比别处慢些。嬴也花了一个小时才把父母坟墓周围清扫干净。
他面颊红润半蹲在墓前：“爸，妈，我出去当了三个多月演员，结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阆中见到了嬴家的老祖宗。不过记忆依旧没恢复，现下一切也不知会持续多久。”
天空飘起小雪。嬴也抬头望向天空，静静听了一会儿雪的声音。不知怎的，他想到乌桑在雪中捡拾野菜的场景。
“我感觉自己是另外一个乌桑，他能找到来路归途，我也可以。”
北京，幸运家中，Mel正拿着笔记本跟幸运对接行程。
“今天是腊月十四，截止到腊月二十五回老家过年前，你有两个综艺，两个专访，三个站台，三本专刊，四个直播，四次晚宴，最重要的是央视小年夜晚会和冰台春晚。”
“2233442，十一天，二十个通告？姑奶奶，我，幸运，需要年底冲kpi吗？”
本以为拍完戏可以好好休息几天，谁知迎来的工作比拍戏更密集，幸运欲哭无泪。
“《江上青云客》年初一上星播出，宣传通告肯定一大堆，你过年还要回老家，现在不安排难不成等播完再安排？我没意见你去问问楚然和有没有意见。”
“《江上青云客》计划播多久？”
“四十七集，一天两集，周六周末不算，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刨去过年，我有半个月可以宣传，干嘛把通告都安排到年前，年后不行吗？”
“年后有年后的安排，而且我听说《江上青云客》三月播完，乐楚和蓝光准备五月上《黄泉识骨》，几乎无缝衔接。”
“五月？”幸运倒在沙发上，两眼盯住天花板开始自我怀疑：“所以我为什么要无间断进组。”
“大概你说20年经济不景气今年要多赚点。”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幸运仰身。
“有次你跟小也在一块，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然后你跟我说20年全球经济要大败，明年多攒点。”
—20年会有大乱。嬴也如是说过。
“好像......不至于全给我安排到节前啊，砍砍砍，砍掉十个，挪到年后。”
Mel一口回绝：“五个。”
幸运还价：“八个。”
Mel咬定：“七个，不能再少，大爷，央视春晚您都给推了找补一下行不行？”
“又不是第一次推，七个就七个。”幸运自知理亏。
“十天，十三个通告，两年不营业，营业顶两年。”幸运自嘲。
“叔，你回家的票我买了，腊月二十六早上八点，首都机场，九点半左右到鸢城。”
“回家好啊回家好。”总算能有点儿消息让人心情愉悦。
此后十天，幸运陷入每天调整状态的怪圈。
“有钱赚我要开心。”
“我缺钱吗我？有功夫折腾不如再来一部戏。”
上一秒自我安慰下一秒自我推翻。
尽管如此，他力争每次都以最佳状态出现在镜头面前。
远在千里之外，嬴也悠闲围观了幸运的每一场直播。
北京 Plato官方直播现场。
作为Plato全球彩妆代言人，无论是皮肤状态还是妆感氛围幸运确实颇具说服力。
蜜娅：“据我了解，幸运老师即将上映的《江上青云客》和刚杀青的《黄泉识骨》都是用的Plato彩妆。”
一下午连赶四个通告，面对主持人提问，幸运努力不让眼皮打架：“对，魅影系列。《江上青云客》说实话基本没化妆，裸面，毕竟正剧。《黄泉识骨》因为演神仙妆还是要画一下，不然雀斑、皱纹、痘印会影响观感，说到这儿我要夸一下魅影系列的粉底液和遮瑕膏，妆效非常好，不厚重，轻薄，镜头前很自然，粉丝知道我一向拒绝假面感。”
蜜娅：“哈哈哈，我看粉丝留言都在质疑您哪来的皱纹、色斑、痘印？
—叔抹防晒吗？
—叔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叔有什么保养秘诀？
......
前方大屏上，观众留言如流水，一秒钟几百条，幸运看的眼花缭乱。
“上年纪脸上长东西很正常，防晒不抹，护肤品用大宝，我一大老爷们哪来的保养秘诀我又不修仙，要想皮肤好多喝水多睡觉多吃水果蔬菜。说你们呢，小年轻别总熬夜，一个个黑眼圈比熊猫都大。”
蜜娅笑道：“真是隔着屏幕粉丝都能感受到来自幸运老师的关爱哈。”
此时，不知谁留言道—黑眼圈，完犊子我觉得他要提嬴老师。
“嗯？”幸运看见“嬴老师”三个字，身子往前挪了挪。
—为什么要提我？
赶巧不巧，上句话正好被嬴也看见。
“嗯？啊，嬴老师在看直播。”万花丛中，幸运一下抓住嬴也的ID，瞬间困意全无，整个人支棱起来。
“哈？”蜜娅看了眼提词器—这趴没说要cue嬴也啊，又来！
“提到黑眼圈，你们可以期待一下《黄泉识骨》嬴老师的扮相，纯素颜上镜，不仅没有底妆，眉毛眼线眼影唇妆什么都没有。”
“嬴老师皮肤好，爱喝水爱吃水果，年轻。”
“嬴老师......”
“嬴老师......”
俩人CP超话又一次爆炸。CP粉对把嬴也炸出来的留言感激不已，直言菩萨在世。留言者是幸运十几年老粉，看热闹看得起劲，事后还在幸运状态下调侃他天天蹭嬴也热度，不知通告费付没付。
幸运回应—打欠条，下次一块。
有下次就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令人羡慕的和谐氛围一夜间酸倒其他好几家。
第24章
◎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到咱家一块过年◎
临回家前两天，幸运在下班路上接到来自老爹老妈的问候。
“儿子，我看看，瘦没？”
“老妈没瘦没瘦。”幸运把脸怼到镜头前，生怕自己老妈又要担心自己吃不好睡不好，太忙太累。
幸运妈妈再三打量：“没瘦？我看瘦了。”
“瘦点没事等回来给他补上，儿子。”幸运爸爸凑到镜头前：“后天几点到机场？需要我去接你不？”
幸运爸爸，一位因即将超过法定驾驶年龄而不愿错失一切开车机会的老头。
“老爹你别折腾，让幸灵接我，我都跟她说好了。”
“行吧，你妹妹去。”
“瞧你，儿子不爱用你。”幸运妈妈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用算完，不用我在家喝茶。”
“大舅！”幸运外甥成均听到自己姥姥在跟幸运视频，嘀里咕噜从二楼冲下来挤到幸运妈妈身边：“我也去接你！”
“好来，大舅给你带死星回去。”
“谢谢大舅。”
“光知道玩，上楼写作业去，去去。”成均话没说几句被幸运爸爸撵回楼上。
“儿子啊，你在安徽认识跟你关系特别好内小孩，没爹没娘特惨内个，老幸，小孩叫啥来着？”
“嬴也。”
“对，嬴也，他怎么过年？回老家没？”
“他......”幸运皱眉，他没想过嬴也怎么过年的问题：“他前几天回安徽了，过年我没问过他。”
“他要方便，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到咱家一块过？连个亲人都没有怪可怜，是吧老幸？”
“对，你问问他。”幸运爸爸附和道：“愿意来我们提前准备准备。”
“行，我问问他回头告诉你们。老妈我先挂了，后天见。”
“嗯，拜拜儿子。”
幸运放下手机揉捏眉头—过年，过年，嬴也怎么办？自己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应该没睡。”
他拿起手机拨通嬴也电话：“喂，睡没？”
“没有，我在腌火腿。”
嬴也面前放着两扇已经刮去毛血，割掉肥膘，修整圆滑，皮薄脚细，腿心丰满瘦多肥少的猪后腿，以及一盆粗盐，一个空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把火腿搬到空盆中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