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吗？”嬴也认真问道。
“除非我退圈，发声等于社死，齐萧的下场你也知道，我可打算演戏演一辈子。你不会?”
“我有分寸。”
嬴也东西收到一半，手停在半空，眼睛直愣愣开始“下神”，约莫一分钟后对幸运说道：“近期是不是有人请你去国外参加活动？”
“对，一月中旬纽约冬季时装周，说起来很突然，类似活动一般都会提前一到两个月通知，主办方昨天才给我发函。”
“不要去，一定不要去。”
“你看到什么了？”
“一道门？更像一个未知空间，我不能确定，总之不要去。”
“行，你说不去就不去。”嬴也精准避雷二十年，自己没道理不听。
半月后，纽约时装周传出噩耗，一辆载有七个明星的中巴晚上十二点在回酒店的路上失踪了，无声无息，毫无征兆，连车带人全不见。
片场休息间隙大家停下手中工作，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扯淡呢吗？一俩车能凭空失踪？”
“听说齐萧和MODA主编Brain都在车上。”
“除非有外星人？根本不可能啊。”
......
—七个人有什么联系吗？嬴也坐在角落，双手交握抵住额头，脑海中不断回放群英晚宴的影像记忆—Brain，七个人中四个参加过群英晚宴，齐萧一个退圈的变异人为什么会去参加时装周？理论而言，空间错位空间扭曲都可以造成凭空消失，不过现在有研究成果付诸实践吗？”
“行了行了，归位，归位。”陈恪礼绕场一圈挨个招呼：“最后一场戏，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幸运！嬴也！赶紧！”。
“在。”思路被打断，嬴也起身整整衣服，迅速转换状态。
南天门外，青籍跪于刑场中央，周围天兵林立天将威仪，东南西北四方玉柱上则分别站着太白金星、真武大帝、托塔天王、二郎神君。
“坟典肆肆主九丘星君青籍你可知罪？”玉帝厉声问道。
“知罪知罪，何罪不知？”青籍抬头蔑笑，丝毫不将玉帝放在眼中。
“卡！幸运，青籍状态不对啊。”
幸运起身从大袖中掏出剧本：“陈导，我认真考虑过好几天，最后一场戏青籍该这个状态。”
“大哥，你要死了，你要受天犁酷刑，你怎么可能是这种自信、张扬、轻蔑的状态？你应该颓废、萎靡、伤感、破罐子破摔、一切都无所谓、爱咋地咋地才对。”
“我决定帮乌桑报仇的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最后肯定要被处死，而且我受死前已经安顿好乌桑，对我来说唯一重要也是最重要的人，大仇已报知己无恙后事可安，一切都在我掌握算计中，我当然自信傲气蔑视张扬。”
“你一旦受天犁之刑会魂飞魄散再无与乌桑相见的可能，你高兴个锤子？”
“陈导，恕我直言，您的表现手法拍言情剧、爱情剧，行，我没意见，您拍我和乌桑，层次太浅，您应该清楚，我俩的感情绝不局限于能不能见面，是意志是精神，我会因为此生见不到乌桑伤心但我更会为他能活下去高兴。”
“留下来的人是最难的人，青籍怎么可能忍心看乌桑再受苦？”
“蹉跎万年死知己，青籍当无憾。”
幸运据理力争，陈恪礼寸步不让，俩人陷入僵境。
陈恪礼气呼呼把嬴也叫上刑台：“乌桑你过来，我要听你意见。”
嬴也左看看右看看：“陈导您在对流层，青籍在外太空。”
“简明说。”
“简明点他听我的。”得到嬴也支持，幸运主动找台阶下：“陈导，不然两个版本我都拍一遍，您剪片的时候给原作和楚总看，您看他俩要哪条咱留哪条成不？”
“行。”
俩人达成妥协，幸运正反情绪各走一遍，一来可选择二来不会影响到下面嬴也接戏。
“青籍！你莫以为你是当今世上最后一只上古神兽朕就不敢降罪于你！”
“陛下，何须多言，施刑罢。”青籍双眼一闭毅然赴死。
此时听得刀枪声鸣，乌桑手持七孔云篪一路杀到南天门外刑场。
乌桑飞到青籍身边将他扶起。
一瞬间青籍又惊又喜，又慌又急，分寸大乱：“啊呜，你。”
乌桑不愠不恼，他见青籍衣衫整洁，头冠端正，知他定是主动缴械甘愿被押解天庭。乌桑眼含笑
意，柔声道：“差不多得了，十万天兵天将降得住你？”
“好，哈哈哈。”青籍仰天长笑，一滴清泪自眼角缓缓流出。终此一生，两万三千余年，他孑然一身，历经沧海桑田，踌躇蹉跎，临终总算心有归栖。
“既如此，今日便......”
俩人心神交汇。青籍知自己一生孤苦，枉死于世，好不容易尝到一点日子的甜头，他不愿自己再受极刑魂飞魄散于天地间，自己亦知他一番苦心。但知己若去，焉能苟活。
云篪化剑，青羽化鞭。
“便，再杀他一次。”
“卡！”
“完美！精彩！”陈恪礼起身鼓掌，现场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
“恭喜幸运！恭喜嬴也！顺利杀青！”
幸运和嬴也同时瘫坐在地上，俩人靠在一起。幸运抹掉眼泪，苦笑道：“太难了，咱俩。”
嬴也情绪低落迟迟没有说话。幸运抬手把嬴也的乱发收到身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陈恪礼小跑到刑台上：“绝！幸运你刚才那滴泪简直太绝，完全将青籍的情感表达到极致。”
“谢谢陈导，大家共同的功劳。”
幸运起身，站稳以后伸手去拉嬴也。
“没事，结束了。”幸运抱住嬴也。
嬴也点点头。
场务捧着两束鲜花走到俩人面前。
“恭喜二位老师杀青顺利。”
“好来，谢谢谢谢。”幸运把最明朗最阳光的橘黄花束递给嬴也：“给，自由精灵。”
“谢谢。”嬴也接过花。
幸运又抱了抱嬴也。
“两位老师，合照啦合照啦。”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涌到台上将两人围在正中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喜悦。只有嬴也，气压
低到与众人格格不入。
“你看陈导脑门像不像灯泡，哈哈哈。”
“哪朵花好看？黄的？绿的？要不从我这儿抽一朵给你？”
“一会儿分蛋糕你替我多吃点奶油好不好。”
......
幸运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只为把嬴也逗开心一点。嬴也听不进去，幸运的声音却让他感到抚慰。
作者有话说：
[1] 参考明□□祭黄帝文
第23章
◎又CUE嬴也◎
杀青宴后，楚然和给了嬴也一个月假期。在北京呆两天后，他决定回木西。不知是戏拍太久还是被幸运感染，他察觉自己身上多多少少有了点儿人情味。他想回去看看院子，给爸妈扫扫墓。
临行当天北京天很好，大太阳，晒得人暖和和懒洋洋。到家时木西天也很好，温和明媚。
村里的树木叶子落尽，光秃秃黑愣愣。自家院子跟半年前毫无二致，花好像不会开败，叶好像不会凋落。当晚木西下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似要以吞并一切之势降落大地。次日被雪包裹的木西化成一幅水墨长卷，乌杆银枝，白墙黛瓦，浓墨淡雅相融相浸。
街道积雪一早被村民清扫干净。
临近年关游客稀少，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卫生置办年货，村子里处处可见成排晾晒的腊肉、火腿、腊鸡、腊鹅。
四婶店里的鲜花品种比夏天少许多。
彭彭看见嬴也在门口，热情招呼他进屋：“嬴也！你回来啦？我在网上看见你去当演员拍戏了。”
“嗯，一部戏。”
“好厉害啊，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彭彭露出羡慕、崇拜的目光。
“这个给你。”嬴也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
“给我？”彭彭将信将疑接过：“哇，东序大学的校徽摆台！”
“你不是想考东序大学的研究生？”
彭彭将盒子捂在胸口，下定决心：“冲你的礼物我必须成功。”
“你不会专门跑来给我送东西吧？要去看嬴伯伯和娘娘吗？”彭彭小心翼翼试探道。
“对。”
“马蹄莲和白菊？”
“嗯。”
“一等我给你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