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想问你,我骂你的时候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开心啊!白家主很喜欢被人骂吗?”
白嵘甫呵呵笑:“无妨,无妨,我也是这样骂我师父的~”
“啊?!”
“当年白泽之所以会收老夫为徒,是因为老夫骂了他一句‘老东西,放我下山!’,然后就被他困在山中十八年。所以,我在昆仑修行了多少年,就骂了他多少年~”
“原来,这世间真的存在上古之兽~”
白簟秋笑:“公子真的以为那些神话传说都是老辈人编出来唬小孩的吗?”
莫随尘微一沉吟:“大小姐的话,我大致明白了。现在的白家其实是恩承白泽~”
“不错~”
“也就是说假山后的阵法是从《白泽图》而来?”
“恩,那个法阵呆在那里已经有十多年了~是父亲当年亲手画下的。”
莫随尘不解:“那阵法非善物,白家主此举,意欲何为?”
白簟秋神情复杂:“父亲下山初到魏城后,机缘巧合帮助了某个大户人家驱除邪祟。家中住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位年轻寡妇。这户人家的男人不久前死于非命,化作厉鬼夜夜作祟。当时的父亲年轻气盛,又刚刚得到《白泽图》,想要一试身手,就擅自绘下了罗刹阵,打算以此为饵,引诱厉鬼困入法阵。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聚阴阵的可怕是远远超出活人控制范围的。罗刹阵一经完成,就引来了全城的鬼魅。父亲与众鬼斗法三天三夜,方才勉强平息。但是这户人家的命数也因为这个阵法的出现而改变了,三年里死的死伤的伤。更让父亲悔恨的是,原本想要收服那厉鬼,将其送入轮回,结果慌乱中乱了阵脚,情急之下竟让他魂飞魄散了。事后父亲想要毁去聚阴阵,却遭到了天劫。他发觉此事人力已不可控,冒着风险也只勉强擦去了法阵的一部分。父亲觉得愧对这对孤儿寡母,又不放心遗留下来的半部残阵,恰逢主人家有心留他,便做了名义上的上门女婿。老妇人为了感谢他,将这户人家改姓了白,也就是现在的白府~”
“名义上的女婿?”
白簟秋看出莫随尘的疑惑,解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父亲和母亲两人之间的确未有子嗣。”
莫随尘更奇怪了,白簟秋笑:“我和桑桑都是母亲与前主人所生~换句话说,白家主其实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莫随尘明显有些惊讶。白簟秋也不介意,继续说:“所以,父亲的亲生子其实只有阿衷一个人。”
提起阿衷,莫随尘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公鸡脑袋。就像也在聆听白簟秋讲话一样,怀里的白长衷始终一动不动,安静异常。
莫随尘忽然想起张家古宅正堂里的聚阴阵,心道:既然此阵出自《白泽图》,那就意味着绘制张家那个阵法的人,一定见过此图,那么他是白府里的人。。。
莫随尘想了想,对白簟秋道:“白家主说白府里有鬼,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说,阿衷死的蹊跷,楚娘子死的也蹊跷,他们的死都是人为的,而且这个人一定掌握着白家的秘密。有人想和白家玩,怎么能不陪他好好玩呢?所以父亲秘不发丧,就是想看看这个暗鬼还会做出何事来!”
莫随尘眉头一跳:“楚娘子?柳小七的娘亲?”
“是~”
“什么叫死的蹊跷,她不是咬舌自尽的吗?人为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舌头的确断了,但不是咬掉的,而是被人活活割掉的。最后才导致了失血过多而亡~啊!”
白簟秋说到这,毫无缘由的低呼一声,一脸惊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楚娘子的死因了~”
“是什么?”
“公子,你可知要绘制罗刹阵,需要的几个条件是什么吗?”
莫随尘沉思:“需要至阴致寒之血混合朱砂,用未沾染墨迹的毛笔绘制。。。”
白簟秋两眼放光:“不错,但是拥有至阴致寒体质的人百人中都寻不出一个,是非常珍贵稀有的血液,这也是罗刹阵会失传的原因之一。父亲当年绘制罗刹阵时,寻遍魏城,竟找不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后来他在人贩子的手里发现了等待买主的楚娘,令他惊奇的是这个女子居然是他苦苦寻找的至寒之体。于是便把她买了回来,用她的血液制成了最后的罗刹阵。在深切体会过聚阴阵的恐怖后,父亲同时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所带来的无限隐患与危险,便把她以大母婢女的身份禁锢在了白府,不对世人。现在想来,楚娘子的死如此可疑,显而易见凶手想要她永远闭上嘴巴,才割去了她的舌头,为何?”
莫随尘此时已经听懂了白簟秋的推测,缓缓道:“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取走了楚氏的血液~更不想让人发现他用楚氏的血修复了罗刹阵!”
分析到这,白簟秋面无表情的看向莫随尘:“公子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莫随尘摇头,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身下的公鸡喔喔两声,竖起翅膀。房间里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莫随尘隐约感到屋外有人声,眉头紧皱。白簟秋也意识到了,开口问:“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
莫随尘:“门外刚刚有人~”
白簟秋:“他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莫随尘思忖片刻:“把阿衷藏好,我今晚想要留在阿衷的房间~”
白簟秋不知道莫随尘意欲何为,但还是点点头照做了。
夜,悄悄降临在白府,一场巨大的阴谋缓缓浮出水面。
月夜下,莫随尘端坐在白长衷的床边,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场景。就在这个房间里,一个少年被一夜之间吸干了精气。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又是看到了些什么?
正想着,脚步声响起,轻盈的步伐停在了白长衷的房门前。紧接着,门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莫随尘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端坐着。那人缓缓移步到莫随尘的身前,一只玉手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一个娇chen的声音传来:“公子~这么深的夜一个人坐在阿衷的房间里,难道不害怕吗?”
“怕?为何要怕?”
那女人又道:“阿衷就是从这里死的不明不白,昨晚又发生了命案,这个地方太不吉利,公子莫留在这里了!”
莫随尘一动不动:“二小姐觉得,在下该去哪里呢?”
白桑桑眼珠一转,笑的暧昧:“不如~去小女那里,公子以为如何?”
莫随尘一笑:“现在前往小姐居所,想要在下做什么呢?”
白桑桑一脸娇/羞:“哎呦~公子讨厌,公子是客人,要做什么你说了算~”
边说白桑桑边坐到了莫随尘身边,凑到他耳朵旁悄声道:“我可听下人说了,公子在白簟秋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
“像我这样一个瞎子,二小姐挂心了~”
白桑桑的手轻轻抚/上莫随尘的脸颊,一脸亲昵:“桑桑不是在意外在的女人,公子心地善良,桑桑对公子心生情意。。。”
白桑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那来回游走的手就已经被莫随尘抓住了。白桑桑抬头,却撞上了一张阴沉的脸。
莫随尘:“二小姐的心中应该另有所属吧~”
白桑桑一僵:“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莫随尘面无表情的开口:“二小姐贵人多忘事,难道昨晚爬上小姐秀床的男人并非你的心上人?”
白桑桑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狡辩道:“公子糊涂了吗?你这样冤屈小女究竟为何?是不是长姐对你胡言了什么?”
“这与大小姐没有关系,她并不知晓此事。”
随后,他将那晚石娘听到的一段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白桑桑听。等莫随尘说完,白桑桑惊恐的面容上再没有往日的华光溢彩。
莫随尘低声道:“二小姐的私事,在下无权过问也不想深究。在下只想询问小姐一句话,那个男人是谁?”
白桑桑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她压低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随尘一字一顿的答道:“因为你是白家的二小姐,因为整个家族马上要面临灭顶之灾!二小姐认为自己会全身而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