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白簟秋惊呼一声:“罗刹阵!”
阵阵阴风吹过,一股强大的气场从阵中鱼贯而出。莫随尘一把抱住了阿衷,阿衷还在高声啼叫着。
白簟秋惊慌失措的开口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莫随尘奇怪:“你认得此阵?”
白簟秋点头。
莫随尘皱眉:“此阵法失传多年,已是禁术,你们白家是怎么得到此阵的?而且居然把阵法画在这里,你们白府不要命了吗?”
白簟秋磕磕巴巴的回答:“不是的,罗刹阵的确一直在白府镇守着,但应该是一个残阵。此阵太过阴邪,早年被父亲抹去了一部分,破了阵眼,如今为何被人修补上了?”
莫随尘皱眉:“此阵已经开启,三日内白府必遭血光之灾。大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以免被阴气所伤。”
莫随尘几乎是把白簟秋拖回的房。过了好一会,冷静下来的白簟秋才缓缓开口:“如公子所见,白家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确切的说,是现在的白家不普通。”
“现在?”
白簟秋一脸严肃:“因为,白家以前不姓白!”
另一边,石娘从昏睡中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正坐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而自己的身下那个金光闪闪的镇妖法阵还在运转着。
石娘刚一清醒,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跪坐起身,朝着远处的白嵘甫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老东西,区区一个人类,你真的以为能镇住我?”
白嵘甫不紧不慢喝着茶,先前的威严可怖一扫而光,在石娘看来现在的白家主就像是一位脾气古怪的普通老头。
就听白嵘甫答道:“既然要镇你,自然是能镇住。小妖精,老夫知道你的道行高,悟性也很高,但是这个镇妖法阵你是说什么也破不了的~”
“哦?不试试怎么知道!”
白嵘甫气定神闲的捋着胡子,故意放慢语速:“劝你别自讨苦吃~你可知老夫的这个阵法从何而来?”
石娘一脸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石娘之所以对待白嵘甫的态度越来越糟糕,语言越来越放肆。是因为,她惊奇的发现,不论自己骂出多难听的话来,对面的那个老东西不会有半点的愠色,甚至兴致还越来越高了,似乎很享受被骂的感觉。
这时候,白嵘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身旁摆放的供桌旁。供桌的后面有一面墙壁,墙壁上用五彩颜料绘制着一幅壁画。白嵘甫抬头凝望着壁画,对石娘道:“小妖精,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石娘都懒得理他了:“我又不瞎,那是画啊!”
“不错,那么画中绘的你可知道是何物?”
石娘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发现壁画的正中绘制着一只走兽。通身雪白,眉心长一金角。生四足,形似马,腹部两侧各藏三目,正盈盈闪着光芒。足下踏着彩云,好似要从壁画上跳将出来。石娘怎么会不识得那是何物,确切说世间妖物没有人不会识得它,那是圣兽白泽。
见石娘识出了画中之物,白嵘甫转身走到法阵前,低声道:“这阵法正是它留下的,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的克星,上古神兽白泽!”
石娘感觉自己的血液凉了一半,她故作镇定的看向白嵘甫:“白泽出世多年,如今隐于山野,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怎会找到它,不要危言耸听了!”
白嵘甫哈哈一笑:“那老夫来给姑娘讲一个故事吧!听了这个故事,你再来判断我的话是否可信~你看如何?”
石娘想,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逃不出去,不如趁此机会套套这个老家伙的话。便盘膝坐地,做出了一个请讲的动作。
白嵘甫坐回到对面的红木椅上,把眼一眯,讲述起了一段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四十年前,王城大都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全城百姓几乎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而杀人者却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王城被屠后,大都一度沦为鬼都,孤魂野鬼精怪妖邪徘徊在城中。那些惨死冤魂久聚不散,那些侥幸活命的生人夜夜难眠,生不如死。大地颓丕荒芜,生灵涂炭。
朝廷为此一筹莫展,不惜代价请访各路方士,却也无法压制王城这冲天怨气。
一日,城中来一道人。见此惨相,便向朝廷指出了一个办法。东南方,有一山,名曰昆仑。山中隐一兽,可收天下魍魉。若请出于世,必化此劫。但路途凶险,需派有缘人,方化险为夷。
当朝帝王大喜,广纳贤士,无人敢应。道人交待,此任重大,不可强求,强求必不得果,需自愿往之。
城中有一屠户,妻子惨遭屠戮,女儿逃亡中失散,只留有一子在身边。屠户念再无牵挂,便携子请缨,二人徒步前往昆仑。父子两人历经艰险,终至昆仑脚下。寻访三日,忽见一白衣老者,仙风道骨之相,二人大喜跪拜。屠户将王城遭难之事一一讲明,恳求老者相助。老者应允,条件是二人中只能下山一人,且永世不得再返昆仑。最后,屠户将儿子留于山上,自己带着老者赠与的秘术回城复命,从此杳无音信。
老者见儿子悟性极高且审时度势,能择大是大非,便收此子为徒。儿子在昆仑修行数年。出山时,师父赠予一古书,书中载天地群怪生衍,万物所行常道。老者留给儿子一句箴言:天下末途,此书为劫,书存人在,书毁人亡,舍断旧尘,重生为人,大是抉择,不负昆仑。
依照师父临行嘱托,儿子从此改头换面,舍弃旧身,重生做人。带着那本古书,隐入了魏城,改名——白嵘甫。
古书至今藏于白府内,不见世多年,为白家镇宅之宝。
书名——《白泽图》。
白嵘甫:“小妖精,你现在知道这镇妖法阵到底是什么人创的了吧!这阵法就记载在《白泽图》里~”
石娘神情复杂:“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难道不怕走漏了天机吗?”
白嵘甫哈哈大笑:“从老夫下山那一刻起,就不存在什么天机了!”
“《白泽图》乃无上至宝,你不怕有人来抢夺此书,掀起腥风血雨吗?”
白嵘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石娘:“不怕,老夫就是在等着这一天~”
“什么?”
“这是老夫的命,也是老夫的劫。师父当年箴言中说的很清楚,‘书存人在,书毁人亡’。”
“真是个老疯子!”
白嵘甫一捋胡须:“你和那个鬼娃娃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我们白家的事吗?不必费劲儿,老夫已经告诉你了~”
石娘忽然又道:“老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掉我!”
“可以放掉你的时候~”
石娘被气的小脸通红:“不行,干坐在这里太憋屈了!我不干!你把我放出去,我去陪公子一起找阿衷。”
“哦~对了,人老了就是不顶用,我把衷儿的事情给忘了~”
石娘一阵无语,若不是身下强大法阵是真的,她真的怀疑这个老家伙刚刚讲的故事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骗她的。
却听白嵘甫不紧不慢道:“放心吧,秋儿应该已经带着莫随尘见到衷儿了。”
什么乱七八糟?!
石娘觉得自己的脑瓜已经不够用了,她这回是彻底投降了,摊在地上道:“那个老头,还有故事吗?再讲两个吧,姑奶奶我快被你们逼疯了!”
走也走不了,想又想不通,问又问不懂,不如听听故事,解解乏。
白嵘甫大笑:“哈哈~故事是没有了,来来来,老夫教你画阵法,如何?”
石娘一惊:“什么阵法?怎么困住自己的阵法吗?”
“既然可以困住你,自然也能困住它物~”
“你,你这是要教我《白泽图》里的。。。”
“正是~”
“完了,完了,这个老东西真疯了!他居然要教鬼怎么捉鬼!”
“那你要不要学~”
“学!当然学!只是,若是圣兽白泽知道此事,居然把千年秘术,像鬼画符一样教给了一个小妖精,会不会抽你啊。。。”
白嵘甫走到石娘面前:“你以为老夫这一身本事是怎么来的?正是被家师一下一下抽出来的!”
“老东西,我看上去很欠抽吗?”
“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老啦,被人一口一个老东西骂着,还要教人家本事。来,把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