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青崖作为修为最弱的道医,被他们推了出去。
沈青崖到死都没能见到凌子恒,还被一群人背叛,死后怨气极重,再度异化了阵门,需要万人血魂献祭才能离开。
那群人不知,最终都死在了滚烫的岩浆里,化为白骨被地宫埋葬。
而季风等人闯入的那天,也是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沈青崖转世的堂子枫和凌子恒的残魂,这才消除了被埋葬在岩浆底部沈青崖的白骨的执念,为他们打开了阵门。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守桥人见他失神,便出声提醒他,“凌仙师,该做决定了。”
凌子恒这才从悔恨中回神,决然道:“我不转世,我要去找他。”
守桥人那双眼数万年见过了多少痴男痴女,并不意外,只是敛目不语,让他自己做决定。
凌子恒去意已决,问:“可否告诉我,他几时出生,生在何处?”
守桥人微微摇头:“不知。”
凌子恒也不为难他,道谢一声便要走,守桥人又道:“但那块银鱼会一直跟随着他,凌仙师应该可以以此为信。”
凌子恒问:“那块银鱼只是凡物,早就被岩浆融化了,怎会还跟着他?”
守桥人摇头:“不是那块,是有无根之魂那块,每一世都跟着他的。”
“那为何这一世他没有?”
守桥人摇摇头,凌子恒也不多纠结,道一声“多谢”便转身逆着黄泉路往回走。
“仙师只差一世便可飞升,真的要这般放弃吗?”守桥人提醒道。
前面凌子恒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
宣和二年,江南浮玉城赫赫有名的望族苏氏举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婚宴,不仅邀请了全城的达官贵族,三十六街七十二坊所有名声响亮的人都来了,据说是苏氏最宠爱的小儿子苏景行和书香世家叶氏独女叶茗萱喜结连理。
城中锣鼓喧天,因为这苏家和叶家都是浮玉城的名门,无人不知,再加上两家善名在外,所有老百姓都把这桩亲事看做天作之合金玉良缘,无不祝福。
在被喧嚣包裹的城北苏府中,苏家家主慈眉善目欣然地向所有送来祝福的人致谢,人群中一个家丁挤进来对着苏靖诚耳语一句,苏靖诚皱了皱眉,低声吩咐:“把少爷看好,让他赶紧换好衣服出来迎亲。”
“是。”
家丁退下去,马上红娘上来眉飞色舞道:“老爷,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姑爷上马啦。”
苏靖诚满眼带笑的应着,让家丁给红娘拿红包。
后院中,与外面的欢天喜地全然不同,新郎服穿了一半的苏家少爷苏景行把家丁轰了出来,冲着门大喊:“走,都走开,我才不换什么新郎服,我才不要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过门,你去告诉爹,我今日绝对不会离开房门一步,你让他自己上马迎亲去吧!”
家丁在外面急出一口血,不停地扒门劝道:“哎哟少爷您就别耍脾气了,迎亲的都等着您呢,少夫人也等着呢,您跟少夫人的婚约那可是三年前就定好的了,使不得性子啊。”
苏景行踹了踹门大喊:“什么定好不定好,根本没问过我的意见,我早跟爹爹说过我不会娶她,是他自己不听,现在还想霸王硬上弓,他以为把我关起来自己安排好一切,我就会乖乖去拜堂吗?你告诉他,我是不会乖乖就范的,你走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然后房间了声音就降了下去,脚步声渐渐往内间消失,不论家丁怎么说都叫不动这个任性的小少爷了。
家丁急的跺脚,忙叫其他人守着门窗别让少爷跑了,自己跑去叫老爷。
房间内,苏景行原本细腻如雪的脸气的飞红,越发让那隽秀的眉眼和因生气稍微鼓起来的脸颊显得可爱至极,发脾气皱起来的眉毛也让他整个眉眼更加灵动三分。
苏景行看着里里外外一片红闹心的很,一把将喜服绣着龙凤呈祥的腰带扯了下来仍在地上,里外衣衫随之松散开。
他插着手来回踱步,看到门窗外的人影守着,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便更加来气,忽然瞥到了桌案上那块他从小到大都带着的小银鱼,道:“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不出来?”
小银鱼里面的青魂似是惊了惊。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不见你?”
凌子恒愣住,他在苏景行三岁的时候找到了他,依旧附在小银鱼中一直跟在他身边,虽然只是以这样的形式,不能触碰不能相认,但他觉得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看他长大,看着他快快乐乐的一直生活下去就好。
但是这人刚才说什么?他能看见他?什么时候看见的?
苏景行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道:“三年前我就能看见你了,你是不是一直藏在这个小银鱼里?吃饭睡觉你都盯着我,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看上我了,怎么,现在我要成亲了,你就玩消失?”
凌子恒终于回过神,从小银鱼里出来,一直以来以青魂的形式存在,以至于他三年了都没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可以着地。
他也有些吃惊,不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不,应该不会,他总有事没事飘出来看苏景行,如果别人看得见他,大概早就将他当成妖怪喊打喊杀了。
苏景行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让他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凛凛生辉,道:“你带我走,我不想娶叶茗萱。”
凌子恒看着骤然靠近的眉眼有些失神,痴痴地看了许久才道:“你,能碰到我?”
苏景行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被他揪住的衣襟,他也没想过能不能碰得到的事,只是在这个人每次从小银鱼里出来看他的时候也在默默观察他罢了。
苏景行道:“你是小银鱼的化身还是只是附在里面的妖?反正你不是普通人,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对不对?”
凌子恒没说话,是,他的确不想看着他和别人成亲,可是当初离开奈何桥时他说过,自己只是想看着他平安过完一生,平白出手改变他的人生可能会影响他的气运,而且他只是一抹青魂,苏景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现在,他不仅知道他,而且还能碰到他。
凌子恒鬼使神差地问:“为什么要我带你走?”
苏景行有些愣神,每次他看这个人,都发现这个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里没法不在意,甚至隔三差五入梦,让他心神荡漾。
苏景行反问:“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亲吗?”
凌子恒依着他的话回答:“什么样的?”
苏景行放低声音,眼眸始终注视着凌子恒,启唇缓缓道:“是要互相真心的爱慕者对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想一辈子陪着他,对他好,所有的一切都想和他一起经历,换成别人都不行。”
凌子恒视线落在他开开合合的唇上,听罢问:“那你有这样的人吗?”
话落房间里安静了一瞬,不知来自谁人胸膛的热烈急切的心跳声回荡在两人之间,然后苏景行就将他推到书柜上,勾过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凌子恒一惊,瞳孔紧缩注视着怀里的人,苏景行更是紧张到心跳加速,只能用毫无章法的动作来掩盖,于是这一吻刚开始有些急躁,随之便渐入佳境,两人都忘情地配合着彼此,过了许久,房间里暧昧的声音才停下,两人呼吸都有些重,苏景行勾着凌子恒脖颈不让他离自己太远,微微抬头仰望进他的眼眸,道:“现在你知道了吗?我喜欢的人是你,你日日夜夜跟在我身边偷看我吃饭睡觉洗澡,是不是也喜欢我?”
凌子恒好像是被他这番话烫到了,也或许是被他炙热的目光烫到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扔在床上,本就被苏景行扯掉了腰带的喜服已经凌乱地敞开,鲜红的衣袍看着碍眼,被凌子恒一件一件脱掉扔在地上,然后将人腰搂住,吻住了他的唇,缱绻眷恋又急切,一腔爱意比岩浆炽烈,像是等待了许久许久。
苏景行刚满十六岁,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和一个不知道是妖是鬼的男人,疼地清泪从发红的眼眶不停地滑落。
凌子恒尽数吻掉他的泪,细细密密地亲吻他的皮肤,苏景行声音断断续续道:“你果然……喜欢我……那你一定……要带我走,否则我就……娶了叶茗萱……把小银鱼扔掉,让你……再也见不到……我,以后我就是别人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