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至极。
“但我又不想走了。”
既然他没办法选择,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补救了,上天安排他再次遇到风银和季风,不就是给他机会补救么,既然祭阵期快到了,堂离要做的事也必然就在这段时间,只要他跟着风银,或许还能阻止。
65、塔门
◎那些失心疯都以堂子枫的行迹为轨发生........◎
隔壁住的是洛商,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再隔壁就是季风和风银了,也是心事重重,清躺在床上,被风银搂着不时说两句话。
季风说话间深深地在风银雪白的衣衫间嗅了嗅,只有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雪松味,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风银还在,洛商和堂子枫也好好的。
与此同时,石尤村外荒地,一个一身灰败穿黑布袍的男人立在荆棘后,左手上拿着一根竹竿,不急不缓地在鹅卵石上敲了三下。
笃笃笃……
他的身影完美地隐藏在黑夜中,就像是他本就是为黑夜而生,也或者是常年行走在黑夜里。
笃笃笃……
又敲了三下。
褴褛的袍子动了动,露出他右侧肩膀,下面没有手臂。
季风睁开眼,这样诡异又有规律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听到声音了吗?”
风银点头,这个距离不算远,修为高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季风放开识海,还要搜寻一下,发现那个笃笃声停了,声音的来源处,站着一个人。
洛商本就有心事,这会儿半夜被打扰,不自觉的就像以前一样撒起火来:“谁大半夜的装神弄鬼,装到小爷头上来了!别等我逮着你……”
说罢自己翻窗出去追踪了,季风听到洛商一如当年的口吻,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放下了,不自觉地笑了笑,随后屋顶的瓦片上轻轻地落了一个东西,像是一个轻功好的人足尖点在上面发出的细微响动。
季风能感觉出来这人修为不高,只是觉得奇怪,这人好像是故意想引起他们谁的注意。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防备调虎离山。”季风对风银道。
风银点头,心里默默给季风规定了个返回的时间,若不能按时回来,那就是他去找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了。
季风跟出去追了几段,发现这人修为不高,轻功却极好,若是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追踪的上,但季风不一样,他全靠识海就能将这人的足迹给锁了。
石尤村的夜晚很粘稠黑暗,饶是季风都有些看不清,只是觉得很眼熟,那人的身法,以及那人断了一条手臂……
掩月。
心里飘过这个答案,他就笃定是了。
难道失心疯这一切跟掩月有关?
季风冷笑一声,道:“不陪你玩儿了。”
话落他的身形在夜色中变得虚幻,数十道虚影幻化而出,箭一般追出去,不出眨眼便将那个黑袍影包围住。
“费了些心思把我引出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没空陪你玩捉迷藏的游戏。”
那人被堵了便拿上停下转身,黑夜里一双眼珠子明亮闪烁,确是掩月本人。
只是和从前的掩月不一样,没了桀骜和无处不在的邪气,一身奇佳的根骨已废,估计现在这点修为也是这些年为了保命炼的。
衣衫也破烂不堪,只有怀里露出一块雪白的丝质绸布,几层缠绕包裹着什么东西好好的藏在怀里,有几处尖锐的凸起,季风猜想那应该是当年被顾江屿震碎的乌月剑碎片。
掩月没马上回答,而是合手,恭恭敬敬地对季风行了一个礼。
季风眸子暗了暗,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等他开口。
良久掩月才动了动唇,道:“季公子,冒昧打扰,我确实是故意引你出来,有句话必须要对季公子说。”
“和我?”
掩月声音很淡很低:“我知道我从前罪恶滔天,恶名满身,季公子不一定相信我说的话,我只能将我知道的告诉季公子,由季公子自己来评判。”
算是一种赎罪,这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事。
季风不语,只是看着他,掩月道:“小心堂子枫,他接近你们目的不纯。”
季风皱了皱眉,显然不信他的话。
掩月知道他不信,继续道:“他是江宁堂门二公子,堂离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存在修界知之者微,这才骗过了你们,当年我一见他便认出了他,只是当时内心被蒙蔽,一心想看他搅得你们众叛亲离……这才酿成大错……”
季风道:“他不告诉我们他的身世,不是我怀疑他的理由。”
掩月并不意外,垂了垂眼继续道:“我知道我的话没什么可信度,但不管怎样,我必须将我知道的告诉你,虽然我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知道他接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做了什么,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他,关于失心疯的事我也有些了解,不是他去一个地方就会发现有失心疯,而是他去过的地方都会有人失心疯。”
两句话听上去差不多,但其中的含义就差远了。
季风眸子里红光一闪,凛声问:“你什么意思?”
掩月道:“这些年我发现,那些失心疯都以堂子枫的行迹为轨发生……”
……
掩月离开后,季风很快回了客栈,才将走到楼下就看见了眸色低沉的风银,周身气压很低,还没靠近就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喷薄而来,一见季风碧蓝色眸光火一样闪烁,两步上前拽起季风的手回房间,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太久了。”
掌控欲这么强,季风心里愉悦了,勾唇一笑,手臂力量一收将人拉回来面对他,一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修长的指节在他后脖颈皮肤上摩挲,前倾凑到咫尺的距离挑逗他,“一刻钟都不到,你就这么着急,是不是太黏人了?”
风银挑起他的下巴,狠狠地啄了一下,低声道:“十个数,这是我的底线,以后你再敢离开我这么久,我就——”
“打断我的腿?”季风眉峰挑了挑,一双桃花眼漾着水光,比祸国妖姬勾人,“那我刚才离开了多少个数啊,少君快把我带回房间锁起来,重重地罚我。”
风银忘记了呼吸,一把将他的双腿抬起来挂在自己腰间,抱着他回了房间。
两人忘乎所以,好像刚刚季风只是出去赏了个月,赏月尚且要说句月色很美,他俩回来什么都没说,言语都被堵回声声碎吟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才彻底安静下来,风银替季风盖好被子,抬手顺了顺季风额间被汗水濡湿的发,低头在他眉间吻了吻,见他累了,没打算问他出去见到了谁。
季风困倦感十足地眨了眨眼,发出迷糊的声音,拉着风银吻了吻,才说:“是掩月。”
他将掩月所说之事三两句总结好,都交代给风银,风银看他累成这样还要说这么一段话,不由得轻声笑了笑,说:“你做决定吧。”
……
翌日客站大堂,晨昏的鸡鸣唤醒了众人,纷纷下了楼,不过看样子没有一个人睡得好,堂子枫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去看童乐的情况,季风看了一眼堂子枫,最终选择什么都不问。
“玉生那边怎么说?”
风银转了转手指,留下传音符的痕迹,道:“白掌门已经在准备了。”
季风点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咱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等到洛商把童乐托付给邻居,客栈大门便落了锁,一行四人御剑向西。
……
白靳帆做好起通天门阵的所有准备后,是带着人同顾江屿和闻人羽乘坐仙船去西境的,这件事没办法跟修界众玄门说清楚,为了避免阻碍和麻烦,费了好些功夫隐藏行迹,等到达惘极境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进入外围毒瘴区后,却发现早就有人等在那里了。
“谁在那里?”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头,见到兴师动众一群人,好像有些惊讶,随即合手行礼:“白掌门,羽阁主,顾公子。”
白靳帆看清他样貌后,有些意外,问:“堂掌门,你怎么在这里?”
堂离看了看身后的结界,道:“我带人路过西境时,忽然听到结界异动,便过来看看,白掌门也是听到动静后过来的吗?”
其实白靳帆在听到玉生说请他去惘极境建通天门的时候也是很惊讶的,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他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地,甚至觉得荒唐,还要去阻止季风,然后顾江屿等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