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子监,杨心素下了马车,跟随着帮拿行囊的侍者登上了自己的小楼。
李祯一直瞧他的身影,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寝房门口,才安心地闭上车门,回头瞧了无砚一眼,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无砚答道:“多谢圣上美意,那便送我进内宫吧。”
马车的车轮再度转动起来,撤出国子监,通过空空的庭院之际,与宏里所乘的马车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撩起帘子望出去一眼,错失了寒暄的机会。
洪城奔来的马车,亦停在了一座静静的小楼前,宏里与天云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命令侍者将行囊送上小楼,随之两人牵着手一起登上小楼。
返回深宫的马车,穿过好几条宫道以后,停在了流星殿前,李祯先下车,领着无砚步入流星殿,里面正响着一个洪亮而着急的声音。
“三缺一啊!怎么办?三缺一啊!要怎么打麻将?”
李祯跨过小香阁的门槛,对焦头烂额的苏仲明道:“父上,我带来了一个人。”
苏仲明闻声回头,瞧见李祯身后的潇洒男子,便放下愁眉,欢喜道:“无砚?!江湖救急来得及时!你应该会打麻将吧?”
无砚答道:“稍微会一点。”
苏仲明忙热乎道:“来来来!坐这里!咱们可以开局了!”
作者有话说:
莲子三分蜜,清泉有逊色,两人合一颗,结发似莲茎。来源于我自己的原创诗集
PS:莲子多吃对皮肤好呢,但是西瓜吃多了会虚火也会发胖,因为西瓜的糖分实在太高!
第21章
◎奶牛喵也要吃小零食◎
只因上元贺香还呆在洪城,苏仲明只好叫李旋顶替,而施朝晶是几乎不会缺席,加上无砚,一座麻将的人数刚好凑齐,但打这一回的麻将的女子只有施朝晶一人,麻将桌前登时清净许多,苏仲明亦能静心地摸牌。
打了一个时辰的麻将,刚好到了正午,麻将局散去,苏仲明便大方地邀无砚一起享用午饭,几个人走在廊道里,苏仲明带无砚走在前面,李旋缓缓跟在后边。
苏仲明对无砚道:“这次打麻将,多亏有你。国子监开学了,杨心素应该也回国子监了吧?”
无砚答道:“是我送他过去的。”
苏仲明笑道:“当堂舅也不容易呀。不过,到了弱冠的年纪,他就得自己东奔西跑了,你就可以清闲了。”
无砚只道:“我这次进宫,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苏仲明大方道:“我与雁归岛慕容世家已是多年的老熟人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无砚便当仁不让,直言:“近日,我大概要去兰丹,所以想找人帮忙照顾心素。”
苏仲明如是大方:“心素这孩子活泼得很,确实需要有人看着。我这几日大概也算清闲,就替你看好他吧。”
无砚道:“多谢。”
苏仲明好奇:“不过,你要去兰丹做什么?”
无砚只隐晦地说道:“我只是去试一试运气罢了,不会耽误多少日子。”
苏仲明听不明白,但猜测到是私事,便不插手管闲事,只微微一笑,带他走出廊道,穿过台阶,沿着径道走下去。
青鸾城内,因下过一场雨,稍稍凉快了,空气也变得清新,朱炎风独自来到一棵古树下,树的一侧粗壮的枝干垂挂着秋千,黄延坐在秋千上,稍稍摇动秋千。
朱炎风立在秋千的一侧,替黄延推起秋千,让他在半空中更加自在地往前往后飞。过了一会儿,黄延忽然启唇:“算算日子,国子监该是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朱炎风答道:“我刚收到城主派人送来的安排书,明日便要启程。”
黄延纳闷:“好不容易习惯有你在的日子,突然又要变成偶尔才能见你的日子……”
朱炎风安慰道:“今日,我多陪陪你。”
黄延遗憾道:“一会儿我便要回金陵阁,不能与你耍太久。”
朱炎风提议道:“我送你回金陵阁,在金陵阁陪你。”
黄延立刻侧头,瞧了瞧朱炎风。
朱炎风问道:“难道不行?”
黄延轻轻笑了笑,答道:“你该知道金陵阁是什么地方,你可以在金陵阁呆半个时辰,如果你要一整日都呆在金陵阁,那便要有所牺牲,比如在金陵阁当义工。”
朱炎风干脆道:“我替你煮茶,整理,甚至研墨。”
黄延狡猾道:“那你得要多煮几壶茶,而且没有茶点也不行。”
朱炎风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开心。”
黄延笑了笑,忽然说:“我觉得自己飞得不够高。”
朱炎风便加大力道,推秋千,将秋千推得更高,黄延更加觉得欣喜自在,银白发缕随风拂动,舍不得停下来。
申时刚至,黄延便带朱炎风踏入金陵阁,对朱炎风说:“不如先去煮茶?”
朱炎风不言语,立刻往生火房走去,进入屋里面。黄延则走到正屋的廊下,瞧了瞧屋内的状况,瞧见众青年该搬书册的在搬书册、该奋笔疾书的在奋笔疾书、该整理的也在整理,忙忙碌碌,无人偷闲,他很满意地转身,推开门扉步入耳房。
一刻钟以后,朱炎风煮好了茶,拎着铜壶横穿前院,进入那一间耳房,如果屏风,把滚热的茶水注入一只茶壶,轻放上盖子,又将铜壶轻放在弥勒榻旁的高脚方凳上的隔热用的藤编垫子之上。
茶几案上只有茶壶与茶杯,趁着茶水滚烫,坐在弥勒榻一侧的黄延要求道:“你答应过的茶点呢?”
朱炎风问道:“你想尝尝什么菓子?”
黄延干脆地答道:“先去吧,我一会儿送信给你。”
朱炎风二话不说便出了耳房,出了金陵阁,走往膳堂。黄延自己研墨,执笔稍稍思考,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个字,搁笔以后,轻敲响指,眼下的纸张便化作一只纸鹤,悠然飞了出去。
朱炎风走在路上,瞧见纸鹤飞到眼前,便抬手接住,纸鹤落在掌心便化成纸的原形,他细细瞧了瞧,轻声念出来:“千叶妖姬共瑶池,熔炉不穿南客翎,乌龙吼声震千秋,花鹤谢羽亲缘外。”
他笑了笑,自语道:“如此刁难人的,也只有延儿了。如果我猜不出来,拿错了菓子,延儿也许不会罚我,但一定会生气,延儿生气是头等大事啊。”
大约三刻钟以后,他捧着一只八宝食盒回到金陵阁,再度进到左侧的耳房,绕过屏风,落步在弥勒榻前,将八宝食盒轻放在茶几案上,又往弥勒榻边沿轻轻坐下,为黄延揭开食盒的盖子。
黄延瞧了瞧食盒里的菓子,启唇:“椰蓉蔓越莓馅荷花酥,麻薯饼子,桂花酥饼?大师兄,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朱炎风答道:“千叶妖姬共瑶池,千叶妖姬便是荷花,也就是荷花酥。熔炉不穿南客翎,熔炉是为大火,熔炉不穿便是烤成焦黄的麻薯饼,南客翎是为孔雀翎,栗子壳便是形如孔雀翎,也就是栗子馅的薄皮麻薯饼。”
为黄延斟了一杯茶后,他继续说:“乌龙吼声震千秋,乌龙应是红豆泥,而与秋有关的便是桂花,龙的吼声会把人吓到起皮,也就是红豆馅的桂花酥饼。花鹤谢羽亲缘外,花鹤应是鹤莓,又名蔓越莓,花鹤谢羽是为蔓越莓干,首句与结句相照,荷花的亲缘为莲子,是为莲蓉,而亲缘外便是指的同形不同质,那便唯有椰蓉,也就是椰蓉蔓越莓馅的荷花酥。”
黄延只问道:“你思考我诗中的含义,思考了多久?”
朱炎风答:“边走边想的,延儿该揭秘了吧。”
黄延拿起一个菓子,回道:“看来你头上的戒疤反倒令你更灵光?”
朱炎风看着他品尝菓子,舒了一口气道:“那我便是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黄延说:“要是交给外面那几个,搞不好一辈子也交不出正确答案。”
朱炎风半信半疑:“真的?”
黄延立刻道:“要不要试看看?”
不见朱炎风反对,黄延便用术法送一只纸鹤到正屋,传唤樊子隐,朱炎风绕过屏风,将写着诗句的纸交给樊子隐抄写二十份,作为考题。
金陵阁众青年每人拿得一份,一边焦头烂额地答题,一边忍不住唠嗑。
“大卿怎么突然要考我们……”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种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