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的追夫日常+番外(90)

作者:夫子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54、番外1前尘

◎陛下啊,你的将军回来了……◎

天行六年,白露。

天气未转凉,帝都城内依旧焦灼炎热,黑云压境,山雨欲来,大有掀屋摧城之势。

皇城内正德大殿,一位年轻的君王神色内敛的端坐高位,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人捕捉不清是焦虑的忧心还是汲汲的期盼,亦或是掩藏在强硬外表下的不安和犹豫。

风声更甚,吹得宫铃错乱炸响,八百里幡旗从正德大殿一路延展至玄武城门外,凯旋之旗,一如宫殿内的所有人,都在焦焦而待那凯旋之音。

惊雷破空,雷声千障,雨色万峰,铁骑踏碎尘埃,溅起无数泥石。

“报!”

“报!”

“吾君,捷报!”

话音刚落,一名轻甲旧胄的士兵便从马上翻身下来,或许过于激动,摔了个嘴啃泥,可他浑然不在意,从地上利索地爬起,红光满面地扬着手中的书信,一路疾奔向正德大殿。

士兵几乎是滑步跪到君王面前,因为激动而声音颤抖不已,“南夷王投戈,薛将军凯旋!南蛮从此不犯境!”

君王单手扶起士兵,眉脚抽动了下,哽咽着声音道:“胜了好,不愧是薛燃,不愧是……朕最得力的大将军。”

薛燃与如今的人间帝君顾昭,乃是自幼相识,稚子时期,两人偶遇仙缘,一同修仙,恰逢前朝朝纲不振,帝王昏庸无度,百姓苦不堪言,于是两人一合计,便随了大流揭竿而起,从舞勺年华至舞象之龄,少年心性,却心怀天下,但凡顾昭想做什么,薛燃必鞍前马后,卯足劲了追随到底。

顾昭仗着自己天赋异禀,修为深厚,加上薛燃骁勇善战,为他开天辟地,一路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十九岁力压群雄,登基称帝,却在同年,薛燃失踪,了无音讯,一丢便是五年之久。

让过去一同打天下的旧部十分不解的是,五年之内,顾昭对薛燃之事只字未提,不仅不说,也不允许他人提起,哪个不要命的侍婢嘴快说多了字,轻则掌嘴,重则乱棍敲出皇城。

直到十个月前,南蛮入侵,南夷王布阵诡谲,擅用鬼道阵法,一时间朝中竟无人能挡,眼见着南夷王率军轻而易举地攻下了羽锦八州,前方战事岌岌可危,薛燃又凭空出现,立下军令状,挑起了大梁,最后不负众望地凯旋而归,着实让一国百姓列队呐喊,举旗惊呼。

民谣传唱:“帝都有将军,年少轻狂时,退南蛮,震边关,封狼居胥,量丈红尘。”

好一位英雄盖世少年郎!

打了胜战,宵禁暂解,举国欢庆,顾昭亦在宫中举办了盛宴,来为那位“赫赫扬名”的大将军接风洗尘。

可当文武百官见到薛燃真人时,各个惊掉了下颚,半晌打不出个花式屁来奉承眼前这位大将军。

似乎薛燃只是活在了传说中,传说中是如此丰神俊逸,英姿飒爽,现实中不仅形销骨立,还略带几分阴鸷萎靡。

其中一名官员悄声问薛燃昔日的部下,“这位真是你们的薛将军?”

部下喝了半醉,此时脑子却相当清醒,他揉了三遍眼睛,“是也不是。”

“说人话。”

“我们薛将军是绝无仅有的美男子,眼中落着一轮皓月,气度非凡,这位……啧,缺点……”

官员忙问:“缺什么?”

缺什么?若说缺了风骨傲气,倒也不是,缺了眸中光彩,也不尽然,缺什么呢?那名部下想破了脑子,最后挤出了两个字,“希望。”

“瞎说,你没瞧见他看我们陛下的眼神,满是炙热和神往吗?”

顾昭见到薛燃,从高台的龙椅上下来,神情古怪地硬是露出了三分笑颜,“回来了。”

薛燃作揖,拜礼,道:“回来了。”

顾昭伸手想托住薛燃,手到半路又折了回来,“过来喝几杯,今日之宴为你而设……”

薛燃再次作揖,道:“臣乏了,先告退。”

当众拆台,这让顾昭很没面子,可薛燃是功臣,更何况,顾昭知道此时的薛燃心中憋着一股气,一股憋了五年,来不及撒出的怒火怨气,也便随了他,由着他离场。

夜凉如水,高月当空,银灰照不进这森森宫闱,宫墙太高,光明太远,青砖红瓦的亭台楼阁,巍峨宝殿,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挤破头争相涌入的场所,对薛燃来说,他恨不得一辈子都未涉足庙堂,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它个海阔天空,恨不得一走了之从此两不相厌。

然……薛燃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某处别院,这里属于皇城西北角,犄角旮旯,最偏僻寒酸的地方,整间屋子的格局与皇城内的富丽堂皇大相径庭,别院倒是有个文雅的名字——流年居,流年易逝别经年,孤直唯知不愧天。

世人或许不知,薛燃失踪的五年里,有四年是居于此处,委身成奴,作为顾昭的弄儿,被百般□□,万般践踏,勾栏里的小馆都没他玩的花样多,没他这般无下限,至于最后的一年……

“呵……”想到此,薛燃捂紧了胸口,心脏处在隐隐作痛,他另一只手掏进了内袋,摸出了一只完好精致的平安符,深吸了几口气,才暂缓了周身的疼痛。

这只平安符,是薛燃第一次出征,顾昭送给他的小礼物,是薛燃信仰的寄托物,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顾昭已然不是他的了,唯独这只平安符,还能留给他一点念想。

说实话,他已到强弩之末,撑不住了。

宴席还在继续,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百官们高谈论阔,酒席之上,各个喝得微醺半分醉,卸下朝服,不谈黎民,只谈琴瑟,文官起头对酒令,武官舞刀弄剑来助兴,顾昭眯着眼看着台下的欢声笑语,又灌了一壶酒下肚。

王公公慌忙夺下他的酒壶,轻声劝到:“陛下,喝不得了,喝不得了,再喝就醉了。”

顾昭不高兴地抢过王公公手里的东西,呵斥到:“好你个狗东西,敢抢朕的酒,该死。”

王公公跪下,边擦汗边说:“老奴不敢,老奴担心陛下喝醉伤了身体。”

顾昭一脚踹开王公公,咕噜咕噜又喝了三大口,“滚,朕今日高兴,不醉不休。”

这可把王公公急得打转,虽说明日公休不用早朝,但顾昭喝醉后的酒品是全天下最烂的,上房揭瓦那是轻的,他们这位皇帝陛下,醉到深处喜欢满世界的寻人,寻不着就烧房子,拿人出气,可怕的是,第二日酒醒还断片,抵死不承认他醉酒的事情。

“陛下,陛下……哎呦妈呀,陛下,您……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突然,顾昭一把抓住了王公公的手腕,问:“王公公,他不见了,你可有见过他?”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王公公掌心捏出一把冷汗,欲哭无泪,“陛下……”

顾昭不依不饶,眼眶中缱绻着雾色,“你告诉朕,他是走丢了,还是故意躲着不见朕?朕要去寻他,把他带回来。”

王公公见顾昭跌跌撞撞地起身,赶忙抱住他的腿,摸着腿爬上去,扶住顾昭,“好好好,陛下您别乱跑,老奴带您去找他。”

顾昭呵呵一笑,抹去挂在眼角的泪水,脸上的悲伤多过于欣喜,他一字一顿地道:“狗奴才!你骗朕!”

王公公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下。

顾昭冷哼:“休要骗朕,朕不是傻子,彦霖他死了,死在五年前,死在薛羡羽的手上,死在朕的面前!是朕……没保护好他……”

顾昭说着,眼眶一热,一行清泪潸然落下,他哭得长情,恨得牙痒,醉酒后的顾昭,心随本性,没了平日里的雷厉风行,不食人间烟火,倒是添了几分人味,柔软和感性。

王公公作为顾昭贴身奴才,自然知道皇帝口中的彦霖是谁,柳彦霖可是顾昭心尖上的人儿,含在嘴里都怕化掉的心头肉,正是柳彦霖的死,才导致了顾昭与薛燃反目成仇,当时的顾昭恨不得将薛燃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不过这次让王公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过去他家陛下喝醉了,要寻的可是那位薛燃薛羡羽,寻得到还好,单就那人吃苦受难,寻不到……

王公公想起薛燃不在宫中的一年里,他家主子共烧毁了房屋二十八所,虽无人受伤,但牵连受罚的奴才婢女有三百余人……简直心有余悸!哪日火烧到自己头上,他一身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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