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过去苏韵熙周身疼痛却不见什么伤口,攥住一个老嬷嬷的手才看见明晃晃的细针,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扎了多少下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饿狼!就算苏韵熙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应付不来四个发疯的嬷嬷,更何况这四位手中都带着“暗器”。
肉搏了一会,就被压在了地上,四位嬷嬷倒是在这个时候展现了超强的协作能力,压腿的压腿,按头的按头,控制双手的控制双手,绑绳的负责绑绳,等把苏韵熙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四位嬷嬷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却不忘在苏韵熙身上补上几脚,恨恨的啐上一口:“呸,下作玩意!”
“不然叫个侍卫进来?”一个嬷嬷看着虽然身上狼狈眼神却依旧狠厉的苏韵熙提议道。
“进来个屁,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你等着淳妃娘娘动怒吗?!再说那些玩意肯定躲得远远的,不然这么大动静他们想来早来了!”
“就是就是,赶紧的吧,早办完早利索,哎呀,我这腰啊!”
四个嬷嬷虽然人多,也没捞到什么便宜,身上也都挂了彩,刚才还梳得规规整整的头发,不光散乱,连簪花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哼,本来我还想下手轻点,这会咱们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说着就甩了苏韵熙一个大耳帖子,瞬间苏韵熙的面颊上就留下了五个通红的指印。尚未回神,大腿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那嬷嬷顺手拔下头饰,直接插在了苏韵熙的皮肉里,一声痛呼把站在房外树上的小鸟都给惊扰了,扑簌簌的振翅飞走,连走廊上多出的人影都没看见。
苏韵熙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多么可怜,正如她想得那样就算是折,她也要做最硬的那根骨头,可是疼是真的疼,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出来。惨白的面容,磕破的唇角,扇红的手印,凌乱的头发,满脸的泪痕,狼狈的衣衫,甭说别人,就是苏韵熙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惨,那更不用说看见这一幕的公荀是何等感受!
匆匆脚步凌空一踢直接踹飞了暗房的木门,公荀带着一脸肃杀的余子墨立在门口,那哪是什么九五至尊,简直是从阎罗殿里□□而上的罗刹,本是微蹙的眉毛在看见苏韵熙的时候低沉成平直一线,瞬间拉近了眉眼的距离,阴翳森寒几乎滴落!
两步而入,接过余子墨的匕首给苏韵熙松了绑,抬手把人紧紧圈在怀里,才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气焰弱了一弱,公荀冷着脸把苏韵熙抱起来,盯着她憔悴的面容,目不斜视的走出房门,临了扔下一句话:“余子墨,叫你的人好好问问这几个东西怎么回事,朕的女人也敢碰,真是活腻味了。”四位嬷嬷已经瘫软的身子瞬间成泥,暗卫的招法哪是她们这把骨头能承受得起的,可是就算磕碎了脑袋,公荀也当没看见,他的苏韵熙谁都不能碰!
93、余子墨,给朕拆了她庆欢宫!
◎马蹄飞扬,溅起层层沙土,內侍把手里的鞭子挥得噼啪作响,也不能驱得马儿跑得更快。远远一列队伍看见了这般情景!◎
马蹄飞扬,溅起层层沙土,內侍把手里的鞭子挥得噼啪作响,也不能驱得马儿跑得更快。
远远一列队伍看见了这般情景,立刻派人查探,谨慎的把形单影只的路人也当回事。
当车辇中的人挑起幔帐,听內侍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为何行色匆匆,惨白的脸更是不见丁点血色,不顾众人阻拦,纵身上马带了几个人就飞奔回宫。
淳妃心情大好,虽然中间多了些许的不愉快,但好在事情顺利的解决了,她如葱根般的玉指撵着碎发轻轻挽到耳后,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口气,自诩目光锐利,把这丁点鬼火及时扼断,不然日后真要是起势,没准还成了棘手的问题。
茶点摆得好看,正想着吃哪块才配得上这般明艳的心情,內侍却慌乱的跑进来,一头扑在地上:“王、王上回来了!”
淳妃一下从坐塌上站了起来,“快,让暗房的赶紧了事!”
王上回来,自然要先回泰宁宫,就算马上知道那侍婢被自己扣下,到庆欢宫也得小半个时辰,只要咽了气,神仙也救不了!就说是畏罪自戕,王上又能怎样!淳妃虽然气息紊乱,可是脑袋转得极快,三两步冲到镜子前打算卸下一身妆容,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要满脸病容惹人怜爱,坐实那狠毒女子下毒的罪状。可是那內侍连滚带爬的刚起来,一转身就撞见王上的死人脸!
“王、王上吉祥。”內侍顺势直接瘫软在地上,时间紧急,他根本没来得及告诉淳妃,王上策马入宫,估计这会儿马匹还在庆欢宫殿前打着响亮的鼻息。
“陈傲雪人呢?”
“王、王上金安,您怎么回来了!舟车劳顿,定然累坏了吧。呵呵……”淳妃极尽所能的保持着笑脸,可是声音却吓得发颤,不光是做坏事被逮住的惊慌,更因为公荀透着青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透着微红,就算往常王上同淳妃不太亲近也是威严大过清冷,可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却满满的肃杀之气,让人忍不住胆寒。
“朕若不回来,你打算把这后宫搅翻天吗!”
“王、王上说什么呢?臣妾管理后宫算不得井井有条,但也谨记亲力亲为,判事公正……”
“陈傲雪呢?”公荀懒得听她废话,低吼着打断她。
淳妃一个激灵,眼圈瞬间就红了,不光红了,这眼泪说来就来:“王上进门一句都没问过臣妾身体如何,臣妾被那贱婢下毒您不管,却口口声声寻她踪迹,她不过一个下等宫人,王上何以这般!”
“贱婢?宫人?!”淳妃哭哭啼啼没激起公荀一点怜爱之心,却因一口一个贬损之词,彻底惹恼了公荀:“薛子睿,传朕旨意,泰宁宫宫婢陈傲雪秉性柔嘉、温恭懋著,今,册为熙妃,赐居夙盛宫!淳妃,朕再问你一次,她人在何处!”
刚才还是嘤嘤自怜,这会儿淳妃可绷不住了,眼泪是实打实的往下落,明明是掐灭了这股子邪火,结果形势急转直下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成全了对方,从宫婢直册为妃,跟自己平起平坐!不光如此王上还赐居夙盛宫,那素来都是西宫主位,王上这什么意思,自己身为徐国护国将军独女,是徐国后宫唯一的嫔妃,可是也只是顶着主理后宫的头衔,居任妃子的等级,如今王上虽只封了那侍婢妃嫔,可等级却是比自己高了半格!
“妃嫔又怎样?!祖训皆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王上今日封她为妃,她也是犯了毒杀妃嫔的罪过,臣妾手持凤玺代理后宫事物,自然是要将后宫的腌臜清理干净!”
“好,好!”要不是时间不对,公荀都会快让淳妃气乐了,耍小性子耍到他面前了,她以为自己是他爹吗,还会惯着她胡搅蛮缠!“余子墨,搜,给我拆了她庆欢宫!”
余子墨领旨转身出去,公荀轻启唇瓣,只能在贴近齿壁的地方看出些血色,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锥。
“朕曾经应允过严将军保你一生太平,看来朕是要食言了,今日若是陈傲雪出事,你就给她陪葬!朕最后问你一次,她人在哪?”
“偏殿暗、暗房……”公荀震袖离去,只剩淳妃和一屋子宫娥觳觫成软泥。
公荀带着余子墨快步行进,忽然人形一晃,人也跟着闷哼一声,余子墨赶紧上前扶住,只见公荀重重的喘息,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一下,气若游丝的“无事。”却夹杂着满满的血腥味。
转过长廊那一声尖叫,激得公荀一身战栗,好在飞身而入的时候,人还是鲜活的。公荀的脑子是眩晕的,那种心脏在两个极端奔跑的速率简直要了他的命,他多怕苏韵熙这次真的出事,他要再经历一次那般毁天灭地的痛苦,不曾经历或者无所畏惧,可是他尝过那味道,苦到涩住了呼吸,他不想,他不想啊。没人知道,当他环住苏韵熙的那一刻,竟然欣喜的落了泪,他的韵熙活着,依旧活着。
公荀把事情交代给余子墨,不管其他,只抱着苏韵熙往外走,所有的冰封退去只剩柔情:“伤到哪了?!”
苏韵熙老老实实的蜷在公荀的怀里,她实在乏的很,若是往常她肯定会扑腾着下来,可是打了一架不说,更是被这群嬷嬷拳打脚踢,刚才身体还在紧张的状态不曾察觉,现在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所有的防御卸去,却没有一处皮肉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