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芥恩典(8)

“假的。不会诈尸,而是一生福祸被有心人利用。”

“这话怎么说。”

“一切答案都在这具不会说话的棺材上。”瞿师把剩下的香全部碾成粉末撒向棺材。“左满右亏汇成两方争斗,气运极容易从尸体里脱窍困在棺中,到时右方气运虚弱,必侧重左方,气运会顺着小孔溢出。气运与人一生息息相关,福祸相依也靠它维持。”

“都说人死账清,既然人都没了,还要气运干嘛?”

“转世之前需要气运相助,否则很难顺利进入六道轮回,若一个人没有前世福祸记录,那么这个人就没有转世的资格。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头七一过气运就全部消散了。”

瞿师从地上捻起一撮香灰,又扯下一根发丝,包进一道符箓里。他把符箓包在手心里,闭目,口中念叨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手心里只余下一些黄色粉末。他对着小孔一吹,粉末尽数钻进去,接着他两指一抹,棺材上的小孔自动闭合上了。

左奇摩挲着下巴,咋舌,“会是谁想拿走康友志的气运呢?”

“这种转移气运的术法需要维持七日,只要知道谁每日都守在这里就可以知道是谁了。”

“这样一想,我或许知道是谁了。”他打个响指。

“谁?”

“你的小侄子康源辞啊。”

瞿师没给他好脸色,甚至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先不说康源辞不会这些术法了,就算他会也绝不可能用如此阴损的法子对付自己的二叔。”

“可是这几日我就只看见他一个人往这里跑,每次一来就坐上一两个小时,跟他二叔说心事。”

瞿师奇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连源辞是来说心事这件事也知道。”

“来这儿偷东西的时候碰见他,不想让他看见,干脆躲到桌子底下,想等他走了再出来。谁知左等右等这小子老是赖着不走,我脚都蹲麻了,他一肚子苦水还没有诉完。”其实他知道康源辞好几次都在找他,不过他实在没心情理会一小孩,觉得听小孩子说些破心事太浪费时间,所以老是躲着他。

厨房里的吃食吃腻了,盯上死人的祭品,蹲得脚麻又怎样?“哼,活该!”

第 6 章

◎左奇夜里蹲守逮住了出来瞎溜达的康源辞,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左奇二话不说,伸手抢过来打开盒子,馈◎

左奇夜里蹲守逮住了出来瞎溜达的康源辞,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左奇二话不说,伸手抢过来打开盒子,里面的饭菜还热乎乎的,可惜只有菜没有肉,不过送上门的夜宵岂能白白浪费。

当着康源辞的面,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起菜就往嘴里放。

康源辞见了,直骂他邋遢。

吃了一半才想起正事,他问康源辞大晚上跑来给谁送饭呢。

康源辞说二婶在灵堂里守夜,他就是去给二婶送饭的。

左奇眯了眯眼睛,他刚刚才从灵堂出来怎么没瞧见伏香在里面呢。何况伏香是孕妇,虽然是给自己去世的丈夫守夜,但是康家人心也真大,让人家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守着灵堂,真不怕她有个万一啊?

“你喜欢这个二婶吗?”

“二婶长得漂亮,身上总是香香的……”

“除了香香的,还有怪怪的吗?”他学会康源辞的语气,奶声奶气地说叠词,结果弄的稍显油腻。

“没有怪怪的。”

“真的吗?”左奇面沉如水。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脸蛋,“老子懒得看你在这里装乖孩子,知道你滑头,所以还是老实点,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说出来吧,不然的话……”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然你想怎样?”

“当然是用惩罚不听话的小孩那一套,先把你沉到井里再吊到树上风干。”刚说完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不是康源辞的,听着像是瞿师这会儿正站在他身后在问他话。

他缓缓转动脖子,望向身后,才一转过去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瞿师果然站在后面,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跟小孩开玩笑呢,何必当真。”他双手举过头顶,身体往后一仰,作势就要靠在瞿师大腿上休息。

瞿师默默朝旁边移了一步,“一个大人用那种不堪的嘴脸威胁孩子,也不怕被人耻笑。”

“老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威胁他又怎样?你以为你这侄儿是只小白兔吗?你信不信拿刀把他一分为二剖开,保准他芯子是黑的。”

“闭嘴!”

康源辞愣愣地望着瞿师,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闭上眼瞿师人就不见了。他垂下手摸向大腿,然后一狠心下手一掐,泪意嗖嗖嗖涌上来,是真的,小叔真的“活”过来了!

他哇的一声扑在瞿师身上,抱住他不撒手。

左奇:“死小鬼,给老子放开!那里不是你能碰的!那儿也不是你的位置!”

听他这么一说,正在激动大哭的康源辞和正在感动的瞿师都停下动作了,一齐回头盯着他。倒是瞿师的眼神再明显不过,大有他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他的嘴就不会继续长在他身上了的意思。

瞿师安抚好康源辞的情绪,轻声细语说道:“你告诉小叔实话,新来的这位婶婶真的没有古怪的地方吗?”

“有。”这一次,康源辞很爽快推翻了之前的话。

“臭小子,看人下碟啊,我就说他心黑吧。”

瞿师没理会左奇的话,又问康源辞:“她哪里奇怪了?”

“她房间里有一个很神奇的衣柜,那后面是另一个世界。”

“衣柜?”

康源辞说的房间是康友志的房间,伏香还没来时,康友志一直住在那里,至于那个衣柜……

瞿师记得,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某位祖奶奶陪嫁的嫁妆,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上面落了锁。

出于对那位祖奶奶的尊重,家里没人去碰那个柜子,按照祖上的遗嘱,衣柜一直留在康家没有变卖也没有扔掉。听康源辞刚刚说起柜子后面有另一个世界,看来柜子上的锁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才知道柜子里有什么。

那么锁是被谁拿走了呢?

是康友志还是伏香?

回屋后瞿师仍旧在发呆。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注意,他们都不点灯,同为最黑的夜,见不得光的俩人都已经完全适应漆黑的房间了。他们能在黑暗中视物,走动时也不被任何事物绊住,甚至不会被彼此撞着,短短几日他们便建立起和平又默契的相处模式。

左奇倒了两杯冷茶,大冷天,没感觉茶水冷嘴,反而喝的津津有味。

“你是不是在想康源辞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他很自信自己知道瞿师脑袋里在想什么,实际上他不是靠猜的也不是太熟悉瞿师,而是凭他只了解到的一点,瞿师很神秘,这是他一直以来从未动摇过的想法,正因为他这份神秘,所以更容易吸引很多神秘的事。

当然前提得是,另一个世界确有其事。

那么这就算的上神秘。

两份神秘相互吸引。此刻他突然发觉月光下如玉般的面容散发出诱惑的气息,不知是眼前的人身上充满魔力,还是今天月色太美晃人心神,这个夜这个人都美好的太不真实了。

瞿师可不知道左奇心里想着些什么玩意,他用手指蘸了蘸杯子里的茶水,接着在桌子上画了一道门。

因为太黑的缘故,左奇压根不知道他在桌上写了什么,不过从他动作来看不难判断是画了一个框。“画个框干嘛?是想要画地为牢困住自己,还是想要拴住我啊?如果是想要拴住我,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无需你动手,我就已经甘愿走进你的框里,从此画地为牢心甘情愿成服于你了。”他狐狸般上翘的眼尾泛着挑逗的笑意,清冷的银辉落在他眼里,点点成了他制造暧昧的工具,着实白瞎了一个美好的月夜。

“劝你还有脑子的时候最好醒醒,不然等你没脑子了以后想醒也醒不了了。”

“嘁,又吓唬我。”

瞿师弯起两指在桌上笃了两下,“我画的是门。”

“那就是想要……”

“是二哥房间的衣柜门,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真是太无情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我们是同床共枕的情谊呢?”左奇一个劲儿在试探瞿师的暴怒值临界点,似乎沉浸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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