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28)

人世纵横数十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船翻在鬼身上了,坑爹的人生啊!

他一激灵,接着挥出左拳,又被对方抬手抓住了。

“是我!”

对面的人说了话,他听到声音微微发愣。

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双手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的确是人类才有的体温没错。所以不是灵体,是活生生的人。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俞言,不过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啊?是个男性身影,稍显单薄,有几分眼熟。

对方在黑暗中静立着,一言不发。

邵卓尔眼神微敛,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两下,手机背面耀眼的白灯亮起照在那抹身影上,他才看清那人容貌。看清楚的一瞬间他脸色立马沉下来了,口气尖锐起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们当这里是小孩过家家吗?”

俞言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你之前想肖徽来夜间班嘛,人家现在来了,你干嘛还要阴阳怪气地说话,难道你在这里待太久脑子坏掉了?”

“我这不是怕你心疼嘛。”竟然说他阴阳怪气,好,既然如此,就让你们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阳怪气。“他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万一出了事,你岂不是要跟我算账。”

他淡淡道:“你们之间的账太多了,不在乎多加一笔。”

邵卓尔气结,咬咬牙,“我懒得和你废话,现在你们跟我去广播室,学生们可能有危险。”

俞言和肖徽跟着他,三人一同返回广播室,可惜还是来迟一步。

广播室大门敞开,里面有很浓的血腥味飘来,进去一看有七八名学生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盛弋他们和其他学生都不见了,地上足迹凌乱,可见当时情况非常糟糕。

邵卓尔翻看一地尸体,果然不出他所料,死的学生里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班上的。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死而复生的黑玛丽和饕餮班的学生们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令他头疼欲裂。

身后俞言冰冷的语气传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这句话风凉话刺耳之极,但邵卓尔没有替自己开脱一句,他知道俞言说这句话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跟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肖徽:“你们先别说了,这里有一张纸。”

他过去拿起控制台上的那张白纸,表情瞬间凝重不少,他匆匆看了一眼,随后向邵卓尔和俞言摊开,“你们看纸上的内容。”

那上面写着:游戏副本即将开始,多人模式正式启动。

邵卓尔身上力气似乎忽地全被抽走了,瘫软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上英可能要变天了。”

“你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通知我你出事了吗?”俞言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一听,邵卓尔立马从失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瞪大双眼问他:“是谁?!”

“贺东辰。”

邵卓尔再次垂头丧气起来。

这里真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一地尸体,瞧上去跟地狱没太大区别,还有没散尽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令人胃里难受。可是也许这里是唯一一块比较安宁的地方了,那张纸条说明了一切,若是杀人者还要返回定不会留下那句话。

对于俞言这个中度洁癖症患者来说,这里的环境很糟糕,若是有别的安全之处,他绝对不会继续在这里多逗留一秒,可惜他们现在没得选择,他也只能暂时忍耐着。

他听邵卓尔说:“贺东辰的变化在意料之内,乐媛应该也白切黑了吧,这个我们都很清楚,毕竟这里可不会存在小天使,只是……”他舔舔发干的嘴唇,摸着脖颈继续说着。“只是我没想到他们黑化速度这么快,并且还被他们找到游戏副本。”

“后悔吗?”

邵卓尔听了,笑了笑,“谈不上后悔,我只是对你们感到抱歉,把你们拖累进来了。”

“我很庆幸我被你拖累进来了,否则我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说话了。”要是接到电话时再多犹豫一阵子,很可能就真的见不到他,那么就太叫人感到遗憾了。

他们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17、新的游戏开始

◎不够坚强的孩子◎

一切要从九月二十四日,是邵卓尔人生中最糟糕的这一天说起。

邵卓尔抱着破了一个大洞,后面还有几处“擦伤”的纸箱子,乘坐拥挤的地铁朝家里走去。

他神情麻木,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

起初他还有点反应,知道牢牢护住纸箱子,后来放任纸箱子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肆意挤压变形。

接着没过多久,车内广播响起:“已抵达临山路,前往临山路的旅客请在此站台下车——”

柔美的女声说完,人群攒动起来纷纷往门口涌去,过了一会儿,车内少了许多人。邵卓尔僵硬地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脸,眼神稍稍恢复些许光彩,他盯着地上摔坏的纸箱,眼眶慢慢红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捡起纸箱,而是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安安静静坐着,那些视线消失后,他才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估计着自己要下车的站台快要到了,赶在车门打开之前,他一把捞起地上已经破损的纸箱朝外面站台走去。

当他起身那一刻,有几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其中还有金属碰撞地面发出的声音,以及他的双脚完全站在车外时,身后还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声,“叔叔,你的东西掉……”

邵卓尔从头到尾到没有看见那个女孩的模样,他也不知道阻断这份好意的不是那道厚重坚固的门,而是一只冷冰冰的手。

其实他不需要去在乎丢掉的东西。

甚至他认为箱子里的东西应该全部都丢掉才对,就该把它放在垃圾堆里……可是如果那么做了,他心里便真的一丁点分量都感受不到了。

中午一点,花坛大树上还传来蝉鸣的声音,快九月末了,竟然还有蝉在外面活动。

上楼宇,行走在阴凉的通道,然后停在四楼第三所房子门口,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铁门“吱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击打着耳膜,犹如数十枚锋利刀片在墙壁上齐齐划过发出的声音。

这栋楼房里的居民基本都深居简出,搬来居住快五年了,认识的邻居没几个,就连隔壁房主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打开门,邵卓尔把箱子扔在鞋柜上,然后弯腰换拖鞋,忽然面前多出一双男人的脚。

他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你今天没去上班?”

“去了,中午有事回来了。”

这个男人就是他高中到大学期间的冤家,有“冷面罗刹”之称的俞言。

光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邵卓尔和俞言身高差不多,由于弯着腰所以看起来矮了一截,埋在阴影中的他有些看不清俞言此刻脸上的表情。俞言说话时语气似乎很沉重,邵卓尔心头一颤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转念一想俞言平时说话似乎也是这个样子,所以便觉得自己想多了,没有问出口。

俞言:“你换好鞋子就进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邵卓尔嗤之以鼻。

果然,不管跟俞言在一起生活多久,还是受不了他这副样子,每次说话都像下命令式的。以前是学生会干部,说话跟老干部似的,现在年近三十了,语气越发老沉。邵卓尔怀疑“朝气”、“活力”这些词从未在邵卓尔身边存在过。

“说吧,什么事。”

邵卓尔疲惫地跟在他后面走进客厅。

这时他才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面庞稚嫩的男生,身上穿着宽大的校服,裤脚挽了一圈,袖子搭下来把双手都盖住了,衣领下还带着红领巾。

房间里安静极了,对面的电视机没有打开,桌上也没有一杯热水。

俞言和男生的表情很同步,都是没有表情,唯一的不同就是,俞言天生冷血,而男生眼中一片阴郁,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丝光芒。

整个屋内的气氛显得古怪而压抑。

“他是谁?”

“凌阳,我的学生。”俞言坐在高脚椅上,一边给同事回消息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他家里出事了,要在我们家里暂住一段时间。”

“哦。”邵卓尔没犹豫,一口答应了。

他不是没有疑惑,而是不好当面仔细询问,看凌阳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若是直接发问,也许会伤害到凌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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