哂游记(11)

此刻“上官剑”正在旁若无人好似打擂台一样享用着自己的午餐。那些面条在这位武林高手的摆弄之下似有灵性,矫若游龙一般从饭盒内出水如电带着飞溅四周的汤汁呼啸着进入了此人的消化器官里面。这顿色香味俱全的午餐,三分钟内结束。他离开以后,桌面留下依然是那滩不大不小的状若南极洲地图一般的海鲜上汤,几个红红白白的空心虾壳停泊在汤水中央,旁边软趴趴地拉下一个滴沥耷拉湿透了的塑料袋。海鲜的味道愈发地浓重,四周吃午饭的人们非常自觉地无声无息慢慢地挪到其他地方去。

我非常同情刚才的那个女生。要是我被这么一个人拎着海鲜上汤塑料袋在背后追着狂喊“桂花儿”,我肯定跑得比昨天踩上行李箱和汽车盖的混蛋们还快。

实在看不过去,我吃完午饭以后,找来一张纸巾把可怜的饭桌擦了擦。一个人么,脸可以长得不好;要是心长得不好,那才真是没得救了。这句话是清晔很久以前跟我说过的。

当我擦干净了手,回到自己的饭桌前面。一个曼妙的身影从耀眼的阳光里缓缓现身走出来,停在我身边。阳光并不是照射在她的身上,而是她站在那里,闲闲地任由午后的阳光沿着她身体优雅蜿蜒的弧度流淌回转交错出精致的光影。

这是一个美人,比夏日阳光更加炫目的美人。

“你好,我叫肖曼。”她伸出手。

我赶紧把自己的手再用纸巾擦了擦,跟美女握了握,“你好,我姓端木,我叫做端木紫。”

“呵,你就是‘Z’阿”,我们楼下都知道你了,呵呵,认识你真好。”

看来同样的话,要看是谁,用着一种什么样的神态,在什么时候对你说。此刻,我只觉得如沐春风。

我们在餐桌边一边喝汽水一边闲聊。“刚才那个人……为什么叫你桂花儿?”我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一提到这个,美女有点没好气。

“你?肖——桂——花?!!我的天,你爹妈怎么想的。”我冲口而出。

“后来我费了不少精力,等了好长时间,也花了不少钱,直到最近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的。改护照改户口的名字,实在费劲,我周围的人都不明白这么折腾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我认为值得。我讨厌一辈子都背着一个不喜欢的名字。我的名字我作主。”

我立马对她肃然起敬,惺惺相惜起来。

肖曼,一个美得烈焰腾空的女孩子,跟我同样讨厌爹妈给的名字。她成为了我在此地的第一个朋友。

她是目前唯一一个新认识的,没有用过一丝一毫异样眼神看我的人。她看着我带上拿顶人不人鬼不鬼的遮阳帽子,犹如看着她自己镜子里面的倒影一样轻松自在。我们的亲密友谊,迅速发展。经常出双入对吃饭买东西敷面膜涂指甲,吃饭聊天看电影恨不得搬到一块住在一起。我们无所不谈,逍遥快活地开始了在这里的生活。

这里的男生们,也渐渐地不再提起她的那个“桂花儿”的俗名了,在背后另外给她起了一个外号“木樨佳人”。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被诅咒的大灯泡“木屑跟班”。

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那天我在日记本写下这么一段:

绝对意外的发现——夏天穿橙黄色的衣服,可以映衬得脸色更精神,前提是,要洗干净没有污渍而且不能洗得发白发旧。明天去参考油漆的颜色分类档案,找出最能让肤色显白的那种橙黄色。另外,吃汤面不能放过多地酱油。据说酱油会让皮肤和伤口变黑。还有就是:猥琐,也是应该有底线的。

玲玲

终于要提到我的老板了。本人是文科生,恰巧又是个外表不怎么好看的文科女生。于是我只得将人家花前月下谈恋爱的时光都用来钻研书本刻苦学习和美容护肤,因此一直成绩优秀。

我虽然成绩一直都很好,但毕竟是个文科生,要拿国际学生奖学金也不算容易。上天有眼让我碰上了一个好运道,那就是我的老板,也就是我的导师Jake。他是个美国人,离异单身,一辈子都在研究人类文化语言和文化传播还有经济社会变迁的种种关联,喜爱亚洲文化。Jake得到一大笔研究基金,拿来研究中国汉藏语系跟文化交流的课题。

当时他急需要找一个文科生,通晓中国各地方言,尤其是沿海地区的各种方言。

我正好家里亲戚众多,南腔北调都学了个十之八九。区区在下正好就算是Jake苦苦寻觅中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个帮手。学校里老师们面试的时候将我狠狠地推荐了一把,Jake就立刻给了我奖学金让我摇身一变,成为人类学的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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