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岭回头看了宣陵一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贺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皱了皱眉,还是小声道谢,“多谢盟主对我与师弟的照顾。”
“顾小友这就太客气了,你师弟现在可是我们的小师叔祖啊。”
顾雪岭没说什么,仍是一脸忧虑,宣陵见状便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既然是盟主的意思,师兄也大可放心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顾雪岭眉头皱得更紧,嘴上仍念念不忘道:“我好想师父。”
“师兄。”宣陵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轻拍着顾雪岭肩膀,“刚才是我说话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师父犯了错,该罚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还演上了?顾雪岭眨了眨眼睛,顺着宣陵的话问:“可他是师父,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宣陵面露为难,再转向贺枫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贺枫摆手失笑,表示能理解顾雪岭的心情。
顾雪岭又旁若无人地嘀咕起来,“我真的好想师父。”
宣陵像是劝不好了,长叹一声转向贺枫道:“有劳你来走这一趟了,还请帮忙转告傅盟主,当日易长老亲眼所见,我师兄得了一场怪病,与师父分别后,我便找到了师兄,这段时间我陪他在外养病,这才晚归了,个中缘由待我二人见了盟主再当面说清。”
贺枫不由多看了顾雪岭几眼,倒也没有多问,“我知道了。”
见顾雪岭情绪低落,宣陵只顾着安慰他,即将结成道侣的两人当众亲密,贺枫也识趣告辞了。
只不过走出没多远,又听见顾雪岭和宣陵在身后念叨起南宫清来,顾雪岭的声音还有些激动。
“如果师父真的会死,当徒弟的替不了他,现在连想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吗?”顾雪岭似乎十分哀戚,“师父以前对我们那么好啊!”
贺枫侧首一顿,见宣陵又抱着人安慰起来,他也很快抬步离开。
直到看着贺枫出了院落,顾雪岭才停下念叨,抬头时一脸茫然,“宣儿,你打算骗他做点什么?”
宣陵笑道:“你这些年与他接触,他哪次不是殷勤讨好你?想必是想靠近你身边找到血书,既然他要卖我们个好,我们何不给他个机会?”
“让他带我们去见师父?”这是好事,顾雪岭也想亲眼去见见南宫清和程千钧,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真要等到妖族来使过来时再去看也不是不行,身为妖主,已有了全盘计划,顾雪岭沉得住气。只不过身为徒弟,顾雪岭应该急迫地想要见到师父。他目前还不能将妖主的身份暴露出去,贺枫在靠近他,他何尝不是设法靠近贺枫,意图找出姬如澜的把柄?这样的话,他就要先把妖主的身份藏好。
一旦让姬如澜察觉,面对着他们的也许就不会是贺枫的讨好接近了。
因此,顾雪岭的正常表现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师父,顾雪岭也照着宣陵的安排演了,他自然也真的很想见见师父,却也有点担心。
“这样真的行吗?”
宣陵道:“行或不行都不重要,你本来也该如何。”
这也是,顾雪岭点点头,颇有些无力地靠在宣陵肩上。一想到贺枫背后的人就是姬如澜,刚才还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顾雪岭就满心不安。
身为天道盟盟主座下大徒弟,贺枫行事在很多人口中都是利落稳妥的。似乎就只有那回杀了狐九这事他办的不妥,落人口实,后来他也认错过,更得了易连修担保,傅云海对徒弟向来不曾苛刻,便当贺枫是一时冲动,罚过也就罢了,后来还带在身边。
而这一回,贺枫的反应也快得让顾雪岭和宣陵震惊。
不过一天时间,翌日黄昏暮色四合,贺枫就又来了,笑着告知他们,昨日他同傅盟主求过情,准许他们进入天道阁的天牢中探望南宫清。
顾雪岭惊喜不已连声道谢,他面上的笑容骗不了人,而贺枫的表现也一点没能让人挑出错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快便带他们过去。
天道阁中的牢狱关着的都是修士,其中铜墙铁壁结界重重,非但封住犯人的灵脉,还布下法阵压制里面所有人的修为,更有几位长老镇守。
被关进天牢的人,除了被放出来,基本是不可能逃出来的。
刚到天道阁天牢门前,顾雪岭就被那扇庄严的铁门边上修士们严加看守的阵容与周边阵法极强的威慑震到,他与宣陵跟在贺枫走下层层石阶,一路上,感觉身上的灵力与修为都被阵法一点点压制住,身体也沉闷了不少。
地牢下的通道意外地很干净,墙面是铜墙铁壁打造而成,每隔不远就有一盏鲛油铜灯盏,微弱火光照亮几尺见方的范围,昏沉的通道里只见一个被灯光打出的黑影映在幽黑平整的墙面上,远远看着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