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怎么现在这么倒霉？”
方九思闻言来了兴趣，非要追问下去，或是逗弄顾雪岭。
顾雪岭没好气斜他一眼，“自从你出现后，我就一直在倒霉。”
“这还能怪我？”方九思瞪大眼睛，没想到能引火上身。
顾雪岭没再搭理方九思，转身拐进了边上的胭脂铺子，方九思见状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没一会儿，他跟顾雪岭出来，一起躲进巷子口里。
顾雪岭拿出一盒水粉，指腹沾上一点，往下巴上的淤青擦去，一边留意着街上有没有人在偷看他。
方九思在一边笑个不停，“你这样还不如去承坤门找蒋二给些药。”
顾雪岭懒得理他，拿出顺道买的小铜镜照了一下，感觉遮掩得差不多了，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就是身上难免有股脂粉的甜腻味。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更习惯原本带着的香囊的淡香……想起香囊，顾雪岭又沉下脸。
“你不去承坤门了吗？”方九思猜到顾雪岭的意图。
“回来再去。”顾雪岭走出巷子，“我打算再去看看。”
说起那个可能藏着龙鳞的山洞，方九思也收了笑容，跟在他身边打听，“你上回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雪岭想了想，还是跟方九思说了，“师父的东西。”
方九思有些吃惊，“这么说你师父是知情的。你问过他了吗？”
顾雪岭摇头，下意识摸摸自己抹过粉的下颌，只觉滑嫩嫩的。
“他不会说的。我想自己查清楚。对了，上回你查的事情呢？”
南宫清若会告诉他，就不会让他把鳞片扔掉了。
“才两天，能打听到什么？”方九思道：“不过我今天有空，可以陪你一块再去那山洞里找找，你要去我上回找着蛋壳的地方看看吗？”
“也行。”顾雪岭点头。
但还没走出集市，方九思就要溜，他似乎瞧见了什么，遮住脸拉着顾雪岭往角落钻，随后指向街上说：“咱们还是绕道走吧，贺枫来了。”
顾雪岭只认识一个贺枫，还以为会是哪个跟天道盟主大弟子同名同姓的修士，结果朝那边一看，人群中最打眼的那青衣年轻人真是眼熟。
看那一身慵懒的气质，边走边打哈欠，懒懒散散的样子，除了真是那傅云海那徒弟贺枫还有谁？
“他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呢。”方九思认得贺枫，但听语气他似乎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想让对方发现他，拉着顾雪岭的衣袖就要绕道，“我们往那边走。”
顾雪岭也不太想和贺枫见面，又不是什么熟人。可刚一转身，身后就有人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哎，前面那个，不是顾雪岭吗？”
正是贺枫那独树一帜的懒洋洋的腔调。
方九思和顾雪岭齐齐停住脚步。
“看来他在找你。”方九思看了看顾雪岭，皱眉道：“那我今日不陪你去山谷了，改日你得了空再一起去，我先走一步，你把他引走。”
“你害怕他？”顾雪岭问。
“这人挺麻烦的，我一个妖修，就不往他跟前凑了。”方九思也不是怕贺枫，然而三言两语说不清。趁着贺枫还没走过来，方九思推了顾雪岭一把，便混进街上人群里走了。
顾雪岭只好留下，站在原地等贺枫走过来，他想，大抵是因为贺枫是天道盟主的弟子，方九思作为妖修，所以不便与之见面？而贺枫会出现在这里，顾雪岭也觉得很奇怪。
天道盟主的大徒弟，不待在宗门里，或是师父身边，为何来这天誉城？想起他师父傅云海曾和师叔祖凌云霄有过纠葛，顾雪岭心下一凛，迅速放下自己那堆乱麻一样的麻烦事，主动迎上前道：“这不是贺前辈吗？”
顾雪岭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忙拱手行礼。贺枫朝顾雪岭身后看了几眼，虚扶了他一把，摆手道：“大街上，不必这么客气。刚才跟你说话那人是谁，怎么看去有些眼熟？”
还真盯上方九思了，别不是有什么过节吧？顾雪岭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回忆，而后恍然道：“贺前辈，说的是刚才那个来找我推销焕颜丹的散修吗？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散修？”贺枫一脸怪异指向顾雪岭，“你需要焕颜丹？”
大抵连贺枫都觉得他这张第九美人的脸，根本不需要什么焕颜丹吧。顾雪岭思索了下，就势捂住刚抹了粉的下巴，苦笑道：“前段时间练功出了岔子，伤了脸，平日得遮遮掩掩才能出门，这才打听起焕颜丹……”
正好在场有的没的都让他利用上了，修士五感敏锐，贺枫过来时，就嗅到一股香粉味，在看顾雪岭指缝间透露的一抹青白，这便信了大半，还心肠挺好的，拍拍顾雪岭肩膀安慰道：“这个，也没什么，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