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惯例了。”枯难犯难:“但是这次不一样。”
全心向来对炙戈言听计从,点头道:“尊上自有筹谋,行,我多带点人手,带上仪仗。”
枯难甩甩手,泄气说:“别麻烦啦,尊上不去,我们魔宫来了位新贵人,将尊上迷得神魂颠倒,战局都不顾喽。”
全心煞气涌现,脸色阴沉:“又是哪来的狐狸精?”
枯难捂心,退后两步躲开全心的杀意。这位容颜魅惑的将军百战成钢,身上的血气和杀念不输大魔。
“你肯定想不到,是尊上从修真界带回来的修士,我估摸着是尊上入魔前的道侣……哎,宝儿,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全心脸色一变,垂眸低声问:“是张逢夏?”
“对,你认识啊,哦,你和尊上一块儿来的,都是老熟人,我把这茬给忘了。”枯难自顾自地说着:“这位好生厉害,不是寻常修士,难怪尊上敢将他□□凡胎带来魔界,哎,宝儿,不是你的莫要强求,我们尊上是个长情的,又专情,何必给自己添堵。”
全心脱力坐下,仰天苦笑:“我知道,早晚的事,是我痴心妄想。”
枯难疼爱地抚摸他的长发,劝道:“这下你死心了吧,尊上不是我等魔物能肖想攀附的。”
全心打开他干枯皱巴的手:“未必。”
“……”
“这是魔界,尊上就算想护他,他也必死无疑。”
枯难眨巴眨巴眼,无法反驳,因为全心说得对极了。
“我想修魔。”两人疲惫地躺在床上,张逢夏忽然说。
炙戈沉默,啄吻他的脖颈,说:“你不适合。”
张逢夏翻身,将炙戈压在身下,笃定地说:“我以凡胎入魔界不能长久,你肯定有办法。”
炙戈想了想,说:“你修的是正统仙道,强行修魔会撕碎你的元神,不妥。”
张逢夏看着他披上长袍,低声问:“偌大魔界,就没有法子替我洗经伐髓?魔族虏来的修士……是怎样转生的?”
☆、离心丹
炙戈猛然转身,拽着他的头发逼得他抬头,神色狠戾地说:“你从哪儿听来的!魔族抓来的修士要毁了元婴,强灌魔气捣碎元神,变成魔奴任他们泄欲,你希望我这么做?!我一心护着人,你却要我毁了他?张逢夏,你把我当做什么,你在想什么,谁给你出的主意!”
盛怒的魔尊气息暴虐,魔族亦不敢能违逆。张逢夏头一次见炙戈怒容,元神震荡。印在他瞳孔中的脸瞬间惨白,目光涣散。
炙戈一惊,急忙收敛气息,放开他,道:“我明日要出征,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
炙戈走后,张逢夏伏在塌上剧烈喘息,身体不可控地跟着元神一起战栗,久久不能平息。
手指艰难地掐住被褥,狠狠一抓,整个人蜷缩起来抵挡这阵发自灵魂的恐惧感,喉间发出痛苦的吼声。
终于元神痛楚稍减,张逢夏露出嘲讽的笑容:只是气息外露就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居然还妄图在魔界与他相互护持,是我自不量力了……
穿戴整齐离开内殿,魔族侍女恭敬地侯在两侧,见到他,挪步轻声问:“大人去哪里?您需要什么,吩咐我等就行。”
张逢夏环顾四周,这偌大宫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女魔侍女和寻常侍卫,从衣着就能分辨,并无职位高者。
“请问,那位服侍魔尊的老者在何处?”
侍女略疑惑,回复:“您说的是丞相枯难吗,他此刻在广目堂。”
“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侍女低眉顺目:“大人随我来。”
广目堂在魔宫西侧角,与内殿相隔三座主殿。一路走来,侍从们目光不自觉与他相接。即使他们很快低下头假装恭敬,张逢夏还是从他们眼中读出不解、蔑视和敌意。
“魔尊呢?”张逢夏问侍女。
侍女回答:“尊上与羽将军出征泛海了。”
“羽将军?”
“是与尊上一同降临魔界的魔修全心。”
是他!张逢夏停下脚步,脑海中出现炙戈与全心相拥着消失在魔门后的一幕,是他百年噩梦中永不缺席的场景。
此时此刻,在他们刚刚争吵过,炙戈就将他扔在一群魔物中,带着全心去征战沙场。
握拳,张逢夏难掩心口钝痛。
“大人?”
张逢夏深吸一口气,扯出僵硬的笑意:“无事,请带路。”
广目堂收集了魔界各地传来的消息,堆满了书信,法术凝结的话音如气泡浮在空中,枯难抓了气泡拍在脑门上,筛选过后再拓在竹简上,叠在一旁等待魔尊查看。
“沙暴?又是魔兽迁徙引起的,叫人去处理下,这个不用等尊上回来了。哎呀呀,又有原生魔族凶性爆发,死了十多个魔修啊,先派人镇压吧,让尊上回头处置……咦,魔后大人,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