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揉揉额头,疲惫地叹气:“可他不说,叫我怎么办。”
子归见不得觉醒皱眉叹气,他拉开觉醒的手,揉揉他眉间一个小鼓包。
觉醒自然与他眉眼相对。
曾经,他以为子归就是个藏不住心事只爱玩闹的孩子,从未发现,他也会担忧,会伤心。
觉醒心一动,握住子归的手,将压在心底百年的话问他:“子归,你当年为何牺牲灵力帮我?你的先天灵气与魔气相克,你明知道这么做会元神泯灭。”
子归一愣,脱口而出:“我没想这么多。”
他率直纯真,觉醒信他行事冲动,可是,他胆小怕死也是事实。
“那你在想什么?”
子归又揉揉他的眉间,坚持着要他舒展心结:“我想你开心。你要死了,我难受。”
觉醒看着他,透过皮囊看进他的灵魂:“师伯被指责是魔修时,你难受吗?”
子归摇头。
“霓裳受真元冲击险些爆体而亡呢?”
子归犹豫了下,指着皮囊的心脏位置,说:“只有你哭了你受伤了,这里才会痛。”
觉醒许久没有说话,失去子归的时候他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百年间盈盈期盼他回来,看着张逢夏为爱受尽折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爱上一个人,求而不得终日悬心,是这样的痛苦。
爱一个人会癫狂,舍弃所有只求一个回应。那么子归呢,他心中无大义,为了觉醒这个人放弃生命,将他坚如顽石的心撬开一条缝,是子归懵懂,还是他会错意了?
“子归,你……喜欢我吗?”
“喜欢……”
话语戛然而止,子归瞪大眼看着觉醒激动地捧着他的脸,用嘴堵了他的话。坚定的一吻,却是浅尝即止。
觉醒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次次的啄吻生涩而紧张:“子归,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子归忽然灵台闭塞,真气落至丹田,化为浊气,因为觉醒的一句话,他种性初生,踏入红尘。
掌下皮肤微凉,唇间触感异样。觉醒睁眼一看,面前的少年完全变了样。
一双纯真大眼镶在婴儿肥的脸上,发色如墨眉如弯月,身形变得纤细。
“子归,你……”
子归入世以来一直借用他人外相皮囊,与他本人性子总是违和。如今变了模样,觉醒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才是这个灵魂该有的样子。
子归没察觉自己的变化,瞪着觉醒有些惶恐:“你,你亲我!”
“我……”觉醒一张黑脸烧成酱油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觉醒,你想跟我结道侣,像秦晌和张逢夏一样?”
觉醒进退维谷,一咬牙,道:“对!”
子归孩童心性,他能明白道侣的含义吗?觉醒苦修许多年,情窦初开心中慌乱,冲动行事不知如何自处,忐忑地等待回应。
两人古怪地对峙着,觉醒如一把张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又游移不决,随时都要崩断。
子归低眸,抿唇,转身,跑出了密室。
许久,觉醒绷紧的腰背卸力松下来,扶额自责:他是怎么了,大局未定去谈儿女私情。子归的性子喜怒无常,逼他做甚。
揉揉脸,觉醒振作精神,取了子归遗落在桌上的咒惘剑,灌入真元。
师伯啊师伯,你留下的烂摊子好歹给个说法,咒惘剑有你元神残片,应该能联系到您吧。
“尊上,尊上,大捷啊,喜报啊!”枯难双颊泛红冲进内殿,被结界打出来摔了个倒仰。
“哎哟。”挣扎着爬起来,见门内炙戈神情阴鸷缓步而来,跳起来又道:“恭喜尊上,陵弦大魔首战告捷,抓了叛党在等您发落。”
闻得喜讯炙戈脸色更阴沉:“牢里那个开口了吗?”
枯难语结:“没……”
“哼。”
炙戈快步离开,枯难拔腿追上去:“尊上,牢里的嘴硬不了多久,他女儿落到我们手里,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呵。”炙戈双眼刀子似的刮着枯难,说:“原生魔族弑亲杀子,俱无亲情。抓到了一只女魔,不过是牢里添口饭。祸乱根源一日没找到我就一日不得安心,叫陵弦别等我了,再探泛海深渊。”
枯难大吃一惊:“尊上,如今只有鸦颐父女知道魔兽动向,若任由魔兽撞破泛海封印,后果不堪设想啊。”
炙戈不耐地挥退他:“不必多言,下去。”
言毕,转身回内殿。
“尊……”枯难强忍着追回炙戈的冲动,一双小眼看向内殿透出无奈。
回到议事大厅,身披硬冷战甲也掩不住媚意的全心倚在门边,问枯难:“尊上答应了?我这就去点兵。”
枯难摇摇头,大叹一声。
全心拧眉:“怎么了,尊上不肯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