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芷听着顾如一在外面热情的招待客人,厅内涌着熙熙攘攘的人气儿,便觉得未来实在可期,即便这一回从装修到买菜招人,将她前些日子赞的银钱折腾了大半也开心。
以后她还要做更大的馆子,推更多的菜肴,聘更多的伙计。
买房置地仿佛已经不再是梦想,指日可俟!
☆、小跑堂来啦
芷记的豚肉菜肴出了名,连潘家楼的常客都要打包着个菜去那边下馆子,沈明芷乐得清闲,不仅不用收拾桌椅板凳还不用招呼落座,好事一桩。
李明万是再好学不过的,整天起大早来店里,连沈明芷买菜的事儿都一并拦了过去。
不卖早食,那喜欢烧麦清粥的客人总有些惋惜,沈明芷觉得实在过意不去,跟人家说若是以后得空,这烧麦的生意还是会做的。
都是摸不着的罢了,不说沈明芷的酒肆一过晌午客人络绎不绝,就算是晨间不忙的时候还有以前的大客户定的花糕生意——没了场地自然不零卖了,但是好在这花糕做的熟能生巧,利润也是十分丰厚的,自是要继续做下去。
汴京各家大户供品祭祀的花糕,得有一多半出自她手下,旁日里零零散散每天能有二十盒的生意,若是赶上哪家有喜事或者要开宴,沈明芷手里的单子能有厚厚一沓。
一盒花糕便能挣上五钱银子,可想而知光凭着这花糕的生意,沈明芷就能个盆满钵满,财迷如她哪能错过。
沈明芷做好的糕点,顾如一带着给人送过去,也不耽误生意也用不着旁人来回跑,可是顺畅。
李明万手中的活做得好,学了沈明芷的豚肉菜不说,还做的一手好鱼,赶着七月初鱼贩们打芷记门口过,他买了条四五斤的大鱼拎进了后厨。
彼时沈明芷和顾如一还在厅内揉着花糕,账房先生拢着过往有些难懂的账目,只看见那尾青黑的大雨活蹦乱跳地进去,然后再香气喷喷地被端了出来。
“糖醋鱼,大家一块尝尝。”李明万利落的挽着袖子,青涩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做的真是漂亮!”沈明芷洗净了手,去后厨拿碗筷,“如一和先生都别忙了,咱们先尝尝这鱼如何。”
几人落了座,沈明芷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鱼真是新鲜的出奇,被炸过之后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外面的酱汁红红的琥珀色,闻来一股扑面而来的甜醋香,立时笑弯了眼,沈明芷道:“不仅漂亮,好吃得很!”
诚然因为自己不会做鱼,自来了这边便没吃过几次鱼肉,连带着顾如一也很少尝到如此好吃的鱼肉,一下子便来了食欲。
账房先生着一袭规矩的青色长衫,吃的斯文,缓缓笑道:“李郎君做的确实好吃。”
“从前跟着娘亲学了些,不如掌柜的菜肴来的新鲜。”李明万还是个半大小子,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人团团而坐,一人几口吃的好不欢快,正值这时候,还未来人的厅内突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沈明芷回头望过去——
看见了熟人。
“请问,您这处是不是找伙计?”来人拢着背,脸上攒着机灵的笑,和沈明芷对上眼却立时笑开了,“娘子!沈家娘子?!”
不是别的,正是摆摊的时候,十二余的小伙计。
人最是好的,汴京下雨的时候常让她行个方便,将摊子摆在十二余檐下做生意,旁日里也算是说过许多话。
“是你!”沈明芷忙起身去迎,“难道是来我这应伙计的?”
落了座,沈明芷才听这小伙计讲来。
这十二余做面汤是最好不过的,可不知为何前些天他们老东家将这店面给了嫡子之后,他那嫡子折腾着要开一家大管子,连同着自家的店面也关了要卖了筹钱,那可是开了不少年的老招牌,就这么活活关了张,实在可惜。
由此,连同他们这些小伙计,都得另寻出路。
说到这的时候那小伙计确实有些唏嘘,却话锋一转说起了沈明芷:“娘子真真儿能干!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开出一家店面来!”
沈明芷招呼他坐下,尝尝自家的大厨做的糖醋鱼,语气里有些忍不住的笑意:“运气好罢了,不过说起来,早先你就是十二余里最勤快的,我在那处摆摊的时候常能看见。”
“若是能来,我当然欢迎。”
“能来!娘子这处瞧来就有前途,芷记原是您家,旁日里常听说您这处的花糕可是好吃又好看!”小厮忙不迭地答:“娘子不弃,在下常乐,承蒙各位关照!”
几个人都笑着,顾如一在桌上加了个凳子,临着午间快要开张的时候,芷记的新跑堂也上岗了。
要不说就是有经验的,吆喝菜名儿又清楚又响亮,青灰色的短衫利落又干净,旁日里安静又温吞的芷记馆子被他这么一个小厮便炒高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