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芹菜虾仁呢这芹菜没了,做这傍林鲜呢这笋子光了,客人点了炸银鱼往后一瞧银鱼也没了,光是来回来买补充的食材就要了俩人半条命。
第二天,那招兵买马的告示便贴在了大门口。
招厨子做鱼杀鸡还有各类小菜,要专业的跑堂还要有个账房。
不说别的,这个账房铁定是要越快越好的。
不肖说沈明芷那狗爬似的字迹不成,就是忙了整天到了晚上还要挑灯夜战去算账这事,就让沈明芷恍恍惚惚回到了高三做数学题的时候——
又困又累,看着手上的账本只想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果不其然,沈明芷开出的价格是数得上优厚的,六钱银子外加二钱的补贴,因为后院里虽不能再住下什么旁人,这补贴便是让伙计自己寻住的地方去,对于平常的酒肆来说可不能这么丰厚。
月钱给的多,自然这要求也高一些。
大厨得有经验,坐的住她这新馆子,免不了还得让沈明芷教来是怎么做的,前面的时间没准还要当半个学徒,所以除了有经验,作为掌管酒肆命脉的人,性格绝不能傲气而不听劝,在沈明芷手上将这一个个的肉菜学精了才行。
跑堂的得脾气好会说话,怎么说也是服务业,若赶上个火气爆的起了争执还要添许多麻烦事儿,做生意犯不上。
账房先生算是最宽容的,写字漂亮做事心细些,最好还能帮衬着些几幅菜单。
于是第二天,沈明芷这处除了食客,还有一波一波来应聘的伙计。
趁着下午还没开张的时候,顾如一这边将几个来应账房的先生拢在一处给了前天的账目,算好了就行,分门别类的整理妥当那就再好不过。
沈明芷这边拎回来了四五方新鲜的豚肉,给那两个厨子试了一道手锤肉片,说是让他们各自再做出来一道,谁的味道好便留下谁,公平得很。
跑堂的还没人来应,其实也行,若是厨子和账房都齐全了,跑堂的事也没那么紧张了。
账房先生这边顺利的很,几个人的字迹都差不多,有位先生尤为温和仔细,不仅将那日的账目对齐还十分诚心的给了一些建议,譬如能从这些账目里看出来食客的偏好,以此来将生意做的更有重心些。
沈明芷和顾如一听得头头是道,这结果便也不言而喻。
应上的账房先生名叫刘安,已有妻儿,长得十分斯文。是马行街后边的住户,平日里来店里也方便,更因为他从前常来吃芷记的早食,知道这老板娘和那姓顾的伙计都是顶好相与的,来这处总是十分稳妥的。
两个厨子端上来的手锤肉片各有千秋,沈明芷本来一时难以抉择,但是这两人之中有个老道的中年人,一开口便将沈明芷心中的天秤一下子打的翻了盘——
他想要三个配菜的,外加一个助手专门给他洗刷锅具。
诚然沈明芷知道若是放在潘家酒楼那种地界,这配置可能并不过分,但是看着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的小酒肆,还是觉得若是一个厨房里放上五个人有些吃力。
旁边的年轻些的小厨名叫李明万,明显就更有想法一些,等沈明芷婉拒那厨子之后,上前表示自己能做的保准自己做,但是只有一样——
他要拜沈明芷为师。
这个话题过于严肃,沈明芷也从未想过什么三拜九叩收一个十五六的孩子为弟子,但是却能看出来这孩子是诚心想要学怎么做菜,只说等他以后能在这酒肆做的得心应手了自然能让她喝一杯敬茶。
这便算是应下了,那少年模样的人长的比同龄人还要高一些,细长眼尖下巴,却是个十分安静的性格,沈明芷从他进来也没见他长过几句嘴,寡言而稳重。
就这样,芷记风风火火招了两名新伙计,迎来了晚食的生意。
沈明芷这边还在教着新来的小厨李明万如何做红烧肉,顾如一进来瞧着他们咧着嘴笑到:“果不其然,今日最早来的一桌还是那景家的少东家!”
沈明芷这边炒着糖色,噼里啪啦的声音根本听不清顾如一说点什么,只回了一句:“客人点了什么?”
“那景家少爷说咱们竟不做烧羊肉,可惜了!”顾如一走到身边闻到了浓浓的肉香,砸着嘴说道:“点了整十个菜,都在这了!”
景拓从来都是最大放的那个,开张了几天他便来了几天,次次都带着不同的好友点上一桌子菜,沈明芷知道这是惠顾自家生意,每次都会再赠两个小菜作为答谢。
这天也不例外,沈明芷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又赠了一道炸物,一壶桃花酒。
小厨子也算学得十分用心,沈明芷做菜的时候他总是看的特别仔细,在一旁摘菜剥蒜,切菜码还要盯着锅上的蒸肉,一刻也没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