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摆脱了楼下头疼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惜这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歇下去,就听见前方有人过来。贺州山此时不免心中一惊,拉起宴行的手,转身就躲进一个房间里面。
这次躲进去的房间不再像是刚刚那种只是用帘子挂起挡住视线的隔间,而是实实在在的房间,木制的雕花木漆门,四处设有屏障,内里有着屏风遮挡进门的视线,里面场景布置一应俱全。
贺州山紧紧攥住宴行的衣角,趴在门缝上。
“我说这李家公子真是出手阔绰,跟着伺候的下人也有好东西拿。”一名手捧盆热水的男子兴奋地说。
旁边一人则是捧着一个长盒,那盒子的模样倒有些像贺州山先前在隔间桌上的盒子。只不过这个盒子更精致,上面刻瞒了各种的鸟兽花纹。
这人道:“这种情况还真是少,李公子其实来玩也有一阵了,但是好像都不怎么感兴趣。这一阵其实也有将近一月没有来了,我还以为京城出来的,看不上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呢。谁知道这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个大的!”
“害!我们这种地方的怎么了,你也太小看这里伺候人的哥儿,哪一个不是巧挑万选出来的,加上老妈妈,男妈妈的□□,哼。我倒是说比京城里面的恐怕都要好。”
“哈哈,你这也是言之有理了,不说别的,就单今天这个开阁面的,哎呦,我真是头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干净,又这么魅惑的雏。”说完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而这人随口一言,惊醒梦中人。
是了!宴行刚刚还在想那小生哪里奇怪!怎么看着怎么别扭,就是不舒服。人要是魅惑,就好比渚启,魅惑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浪情样子,干净时候,笑起来单纯喜人。
可是那人分明是有邻家少年郎的清纯,又有不合时宜的魅惑在身上,咋一看不觉奇怪,仔细瞧着,十分别扭。
这种感觉,倒有些相似,像是...对了!像是在将军府里面看到的那个净澈大人!他也是看起来无辜模样,身子上下却透出一股媚气来。
刚刚陈一说过,这种伺候贵公子的都会自己调香,那小生和净澈都如此的相似,净澈身上的那种香会不会这人也会!
贺州山趴在门缝上看人渐渐走远了,才回头,就看见宴行面色严肃。
他轻声道:“怎么了?”
宴行刚刚在楼下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撩拨的无比烦躁,一开口竟然还是沙哑的,他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道:“我想到一些事,我觉得我们尽快找到刚刚那小生才是。”
贺州山道:“既然要找到他,我看我们直接跟着前面那两个下人就可以,想来他们送的东西就是送去那里的。”
“好。”
两人随即开门,紧跟前面端着东西的两个下人,殊不知在房间的屏风之后,有个人暗暗地偷听了所有的对话,静静观察他们两人。
屏风后面的人见他们都出去了,邪魅笑了笑,然后随意打了一个哈欠。
寺庙今天又是好日子,自从有了少年,他们每隔几日就能吃上好东西,不是烧鸡,就是烤鹅,总之很是丰盛,连带这整个庙里面的人对他都有好感。
这日清晨,阿胡正在洗脸,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夏天,凉水也不会显得冷,反倒觉得舒适。她弯着腰在井边捧水洗脸,少年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等阿胡站起身,少年就将毛巾递过去。
阿胡擦擦脸,对着他笑了笑,脸上眉眼如画,楚楚动人。
少年也笑着说:“阿胡姐,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庙里面生活的?”
阿胡仰着脸,好一会才说道:“什么时候?额,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和赵爷来这里,很多事情都快忘记了。”
少年沉思片刻道:“那你还记得你除了赵爷之外的亲人嘛?譬如你父母亲,或者兄弟姐妹之类的?”
阿胡摇摇头:“打记事起,我就只知道我是和赵爷相依为命的,不过,现在我们不是一大家子嘛,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啊。”
少年听到她这样说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胡笑道:“怎么了,突然问起来这个?”
少年轻轻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赵爷看起来不太像,我还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亲属...我想,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阿胡觉得奇怪,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也挺好的,她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想着和大家安安心心在这里长长久久,虽说穷的很,有时候饭也吃不饱,可是这些都是能忍过去,大家在一起就很好了,不明白少年突然说起这个。
阿胡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好看的脸庞,斟酌的问:“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