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梓言还是第一,意料之中。周熙睿,千年老二,意料之中。路星移,第三。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还不错,年级第一是我哥,第二是我的好兄弟,还不错。我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超过路梓言,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我抱着小猴子抱枕靠在活动室沙发上,练习一会儿要说的话,然后整个人都傻呵呵的。
路梓言进来时带了个包。
“里面是我的学习资料,密码是3528。”路梓言把他的平板递给我,我心里想的却是,就这?
“谢谢。”心里的小失落还是被快乐冲淡了,路梓言只要这么好,就完全够了。
路梓言在我旁边坐下笑了一声,我不明所以。
“还有一个问题,谈恋爱吗?路星移。”路梓言的话直接把我的理智烧没了,等回过神来,我轻轻碰上了他的唇,我赶紧退开,转过头,我的脸一定红得像苹果。
“嗯。”这声音像熟透的苹果。
路梓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小男朋友,你好容易害羞。”
不得不说,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邀请我去看星星,去海边,去只听过名字的地方。越是临近高考他越是宠我,我深深地陷下去。
☆、花圃、重逢
所以我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该在学校吗?在题海里苦作舟,为了少得可怜的学分努力学习?
门响了,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看到熟悉的人。我的晚饭时间到了,和之前一样,针尖刺入手臂,这次尤其疼,大概是皮薄的地方已经淤青了吧,想到这,我竟然开始担心如果手臂都青了,营养针该从哪儿打?
以前我很怕打针,现在倒有心情开玩笑了。
我嘴角上扬说道:“今后一定加倍奉还。”
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说着狠话一定很好笑。
这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倒不会嘲笑我,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地给我的日记拍照,不算日记,更像是回忆录。今天这位走得格外快。
我每天活动的空间就这么大,能有什么值得记日记?然后跃然纸上的是活在单纯年纪的我们,那段自我欺骗的快乐生活。一字一句,我都很珍惜,也期待着路梓言会不会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对我好一点,或者让他气到也不错。
绝食,是我自虐式地对抗这些不明不白关着我的家伙,没办法,他们会给我打营养针。
直到路梓言在电话里对我说是他干的,我在震惊之余好想看看他,多听听他说话,电话这头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只有营养针,三天了,经常是在水龙头解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还这么干。
今天记到哪里了?好像是高二的暑假,一家人去海边,我们在夜里数星星。
已经失去他了,我已经不认识现在这个路梓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这么执着,伪造病历给我办休学,关在这个小房间里写日记!
我真的很难受,肚子空空的,我把被子裹紧把枕头抱在怀里,一觉到天亮。
桌上是冒热气的牛奶和烤土司,食物的味道却让我想吐。
在大学三年,离开路梓言的三年,我试过不止一次地自杀,都以失败告终,我对此很有经验,他们知道的,记录在案的是七次,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握着刀对自己比划。
人啊,总要有发泄方式,我常常脑内幻想着一刀一刀切碎身边的人。
那天夜里雨不算小,我边走边玩着刀,想一会儿在哪里再制造一个伤口,有人撞掉了我的伞,我们互不相识,我捡起伞,反手给了他一刀,我记得那个位置不致命。
我就被带到了这里。
路梓言高考后就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任我怎么做,他都不再和我有半点联系,“都是骗你的......”
算了,我有多久没有见过我心爱的刀了,这个房间一点尖锐的东西都找不到。
听那些雇佣兵聊天也很有意思,他们以为我听不到就肆无忌惮地说话,我也能听到一些故事,不会无聊到死。
他们今天也在说:“房间里那人要小心,上头吩咐了不能和他交流。”
“听说他是个疯子,自杀过好几次。”
“不会吧,他看上去不那样。”
“还杀过人!”
“小声点!”
他们突然安静了,我无聊地向后靠在门上,刚放松下来门开了。
门开的时候我向后仰下去,半个身子在门外,我看到平日里稳健的大哥们纷纷后退了一步,作防御态,好像我会吃了他们。
我坐在地上抬头看,路梓言朝大哥们瞥了一眼,他们逃地飞快,楼道里只剩我们两个。
我想抱这个人,他这么可恶,把我困在这里、不告而别、骗我、我能给他列一堆罪状,却改变不了我阶下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