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格又关心另一件事:“汗哥手上的玫瑰花不见了,但他还在和老班说笑。”
“总不能哭丧着脸,那样多丑。”
“哦。”时格脸上并不见惋惜,拿出草莓种子说:“我还是想问一个问题。”
“嗯。”禹破把撒下的种子刮土覆盖。
“种草莓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禹破手顿了下,然后嗯了一声。
“是什么?”
“喜欢的一种表现形式。”禹破拿起瓶口已经被时格拿笔尖戳了几个细孔的矿泉水瓶,声音低了一些:“以后时机到了,会有人帮你种的。”
时格看着洒出的细流,慢慢开口:“那以后,你帮我种吧。”
禹破定住手,偏头看时格,眼里有惊喜、有疑惑、有惶恐,他不知道这复杂的感觉到底哪一种会更突出。
“怎么样?”时格落在他的眼里,在笑。
没等来禹破的回答,已经完工的邹末和刘言走了过来,刘言问:“快下课了,一起?”
禹破偏回头继续浇水,时格呆萌笑答:“你们先走吧。我们还差一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时格正要收回视线,发现左前方的吴怜蹲着看向禹破,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谋划什么,而禹破好像是被谋划的主人公。
“吴怜,走了!”吴怜听到好友喊话后起身,发现时格严肃地看自己,露出一个再见式的微笑,然后转身。
试验田里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下课铃声也响了十几分钟,禹破才起身:“走吧,洗手吃饭。”
身后的时格没回应,转身发现时格专注的眼神正看着自己,“怎么了?”拿起时格垂在两侧沾满泥土的手,轻轻掸去。
泥土去得差不多,时格才回答:“我可能吃不上肉饼了。”
禹破轻笑出声,“食堂叔叔做了很多。”
工具收进试验田旁的生物小屋后,两人从大家都不走的侧面小门出去。
“禹破,玫瑰。”
禹破应声停下脚步,看见了被□□的带刺玫瑰,鲜血染了茎秆和根部。几株残败玫瑰插在小门边上长了一水沟的杂草里。
“只有汗哥带了玫瑰。”禹破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吓了一跳。
“老班?”时格莫名联想到于恬。
两人关好门后,快走到银杏树下,石凳旁的黄叶上沾了几滴刺眼的红。
“小祖宗,花种好了还不去吃饭?”刘叔的声音从石阶口传来,更换摄像设备人员也才刚完工,准备下山。
时格忙问:“刘叔,见到于恬老师了吗?”
“下课后不是和你们的汗哥下山,往教学区去了吗?出什么事了?”刘叔可不常见时格慌里慌张的样子。
禹破又问:“于老师有说去干嘛了吗?”
“说是去办公室拿创可贴。你们汗哥的手都是血,应该是拿给他的。”
“好的,谢谢刘叔。”禹破谢完,两人直奔教学楼。
教学楼几乎不见人影,只有校广播纯音乐不停流淌出来绕楼。
来到于恬办公室门口,门边垃圾篓里有带血的卫生纸,还有创可贴撕袋,里面没人,门是敞开的。高二年级组的教师办公室一直都这样,监控到位,学生们也不是闲着没事的料,自然而然做到了一点“天下大同”。
时格开口:“汗哥应该已经和老班去吃饭了。”
“走吧,去吃饭。”禹破长舒一口气。
刚刚他们跑过教学区四合院式的长廊时经过了几个拐角,拐角挡住了对面走廊,而对面走廊上与他们反向而行的正是于恬和汗哥,他们走出教学区前往的,是后山山顶小山崖前。
禹破和时格刚走离教学区的时候,刘叔巡逻了一遍结束下山了的时候,后山山腰躺着于恬,腿间的血无情外流,传出虚弱无力的求救声: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请来救救我的孩子。”
☆、邪不胜正
邹逛赶到水木园小别墅的时候,刘接站在大厅内,面前的显示屏展现的是于恬被学生们发现的场景。
“你来晚了。”刘接背对邹逛平淡开口。
邹逛看了一眼那人后脑勺,转身走进时厚卧室,时厚仍是面无表情地躺着。
“打算守株待兔?”刘接出现在卧室门口。
邹逛冷漠转身:“我对已经没气的猎物不感兴趣。”
刘接看向窗外,天空被均分两半,一半火烧云一半滚滚乌云。霎那间,乌云气势汹汹涌向火烧云,或驱赶或同化,“猎物还在苟延残喘。”
邹逛没回话。
“也是,你只是区区监察官,不是清除人员。”
而此时的清除人员丁涅戴着绛紫色碎玻璃面具,身披黑色斗篷,坐在白色木椅上。四周是白得刺目的墙壁,隔着一张长长的白木桌,对面的汗哥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