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等来了稍带歉意的笑说:“晚安。差点忘了。”
“晚安。”失落的。
跨进卫生间那一瞬,尤顽脸上的笑消失,看着镜中的自己低语:“我也很想说出来来着。”
布妥盘腿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路灯,凌晨三点半的指针响了一下,“为什么刚才他会出现?”
☆、歌曲
窗外风铃木被炙烤得失去了活力,可尤顽的活力却才刚回溯完毕,伸伸懒腰咧开嘴角打开门,愣住了。
“中午好?”门的右侧是倚靠墙的布妥,看上去面无表情却是释放危险信号的表现。
“以后可以不要护送我了吗?”没有面对他,仍旧靠墙。
他知道了。笑已经自己遁逃,他一直害怕布妥知道这几个月自己的行径,往极处说是跟踪狂,好听点也是图谋不轨。至少他的认知告诉他,别人都会这么想。
“对不起。”
“你就这么喜欢道歉吗?”语气带有愠怒,但仍旧没看他。
布妥是独立的性格,自己被他保护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自己保护他,无论什么理由,他肯定会生气,甚至绝交。
绝交这个疯狂的猜测让尤顽慌乱:“不是护送,只是你一步在前,我一步在后。时间的指针和分针同步,距离隔着几棵风铃木。”
布妥看出他的拙劣,也知道这个总是喜欢自作多情的人事后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否定自己的好,于是轻声一句:“多久了?”
“鸳鸯火锅那天晚上开始。”垂眸低声。
整栋小洋楼静得可怕,窗外的夏蝉疯了一般叫嚷,搅得人心烦意乱,却也可以在发泄之后平和。
布妥松开攥起的拳头,移步到他的面前,看着垂眸的人,发出诚挚邀请:“以后一起走。”
尤顽猛地抬头,磕磕巴巴,“你不生气吗?”布妥受不了他这种分明对还总是摆出认错的态度,转身就要走。
尤顽抓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的后脑勺说得笃定:“好,一起。”
喜悦油然而生,却不能够也不适合表现出来,于是换上冷冷一句:“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尤顽忙松开仔仔细细扫描十指,很干净啊,脏?于是往某一方面想,朝正在下楼的人吼:“张建华!让你少跟那两个废物混在一起,你没耳朵吗?都学了什么坏毛病!”
楼下进入厨房的人缓缓一句:“你怎么会想这么多?经验丰富嘛!”
尤顽一口老血喷出来,吃饭的时候气鼓鼓。
布妥在怒视下坦然地得意笑,“怎么关于那方面你就这么能计较?”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吧?
尤顽被呛到猛咳,布妥推过去一杯西瓜汁。
“我的手没脏!”咕噜几口西瓜汁后狠音。
布妥笑得更欠揍了。
“咳!好吧,暂且相信你一次。所以你周六晚上兼职什么?”
尤顽觉得男子汉不能太小气,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原谅了那人说的“暂且”,“在‘整捷酒馆’弹弹吉他,唱唱歌。”
“唱一晚上?”嗓子不会冒烟?
“轮流休息制。二三十分钟才轮到我。”
“今晚什么时候开始?”
“你要来?”
布妥给他夹了青菜。“嗯。今晚咖啡店有人包场表白,我就不凑热闹了。”
“嗯,挺好。未成年人还是少接触情情爱爱,你应该未成年吧?”夹了一块五花肉给他。
布妥眼神杀过去,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事实面前也不能否认,冷声:“爷快成年了。几点?”
“我唱的话,应该凌晨一点左右。不过你可以提前来找我,我就坐在那发呆等着。”
“发呆那你怎么不踩点过去?”偏要去那喝西北风。
“怕睡着。”说得轻巧,重新倒了一杯西瓜汁推过去。
“你一般唱什么歌?客人点的?”
尤顽突然对他眯眼笑得贼萌,“这样的。”
布妥头上一团乱麻:“儿歌确实适合你。”果然什么拿把吉他就是原创歌手这种艺术行为不符合赵国强的沙雕人设。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说来就来,毫不避讳赵国强,唱起了罗大佑的《童年》。手执筷子挥舞着点击旋律,偶尔敲敲碗,再搭上那眼睛看了看布妥后直瞅着那盘他也参与爆炒的五花肉,像极了乞讨。
布妥浅笑着无奈他何,夹了一块塞他嘴里,接着他的歌词唱: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筷子学起尤顽的动作,点点桌面,竟突然觉得有趣,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