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决定响应叛军时,便没了退路。”宁宇喉头发紧,却仍是继续道,“听说朝廷派人来招安,可他们又怎么敢相信朝廷?”
不管理由如何,他们曾为叛军,若是放下手中武器,便没有了一点自保之力。若是朝廷秋后算账,他们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亲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走。”贺斓握着云落剑转身。
宁宇和陈飞沉默同行。
几人找到最近的城镇,趁着夜色潜进城里,决定先再打探清楚情况再说。
贺斓几人先前在扬州,秦桑和贺鹏自然不会主动和他们说战事如何。而他们要来战场也并未和秦桑说,而贺鹏则是缄口不言,只让他们自己来看。因此,他们并未想到,这些叛军有一半都是由当地的老百姓组成的。
他们潜进的城池被叛军占领,因为还在打仗,城中极少有人走动。
看着被战乱摧毁的建筑,贺斓低声道:“我讨厌打仗。”
陈飞站起,看向窗外,对贺斓道:“先给二师兄去信。”问问二师兄是否清楚这边的事情,他们又该如何。
这件事,朝廷无法逃脱责任。
只是不知内情,不好轻易下结论。
☆、西梁来使
因为初到西南的所见所闻,贺斓几人并未急着投奔战场,而是在附近的几城中打探消息。
最后也从秦桑的回信中得知,自从太子监国,便着手巡查各路政务,审核各级官员。只是西南毕竟偏远,官僚和豪强侵占土地,再加上天灾频仍,官员瞒而不报,致使民生艰难。后来得知西南情况,太子也多番派人赈灾。
只是积重难返,又有南平余孽暗中屯粮,以此募兵,煽动民乱,与朝廷对抗。
收了信,贺斓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肃容问:“你们决定如何行事?”
陈飞笑了一下:“若真是乱臣贼子,你我自然义不容辞。”他也没什么本事,上战场杀几个敌人还是可以的。但去杀那些普通老百姓,他还真下不去手。看看那些人手里拿的兵器,什么都有。
宁宇看着贺斓,缓缓点了点头。若不是与他们一路同行,他现在肯定还在宁风山庄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练剑。
贺斓明白他的意思,便道:“那我们就去把柏青揪出来!”
“好!”陈飞与宁宇都无异议。
既然决定了不插手战场上的事,几人便也不再迟疑,只暗中打听柏青的踪迹。
……
叛军占领了昌州,昌州知州府作为叛军帅府,明面上叛军首领居住在此,实则柏青并不在此起居。
离知州府不远的一家民宅里,黄军师脚步匆忙地往书房走。柏青正在看刚送来的战报,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道:“进。”
黄军师整理了仪容,推开门进去,敛目站在一侧等候。
看完手里的战报,柏青脸上露出丝丝笑意。那些“起义军”竟然十分勇猛顽强,打的朝廷节节败退,着实是意外之喜。
他抬头看向黄军师——曾经的黄主事,见他手里拿了一封信,便问:“何事?”
“少主,”黄军师双手呈上信件,语气中隐隐透出难掩的欢喜,“北边送来的。”
“北边?”柏青眉头微微蹙起,探究地看向黄军师。
黄军师心下一个咯噔,还想再解释什么,柏青却伸出了手。黄军师连忙把信递过去,心下松了一口气。
看着柏青拆开信件,他心中期待,却还算沉稳,只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脚尖。
柏青看完了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头问黄军师:“人呢?”
黄军师对柏青极为熟悉,可现在却无法判断那声笑里的意味,不禁有些忐忑,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少主是顾全大局的人,推翻大秦重建南平,是他此生夙愿,又怎么会不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呢?
心念急转间,黄军师心中镇定不少,恭敬回道:“他们现在昌州城外,静候少主接见。”
“嗯,”柏青嘴角微翘,“你去安排吧,今夜便见见。”
“是,”黄军师大喜,“属下这便去安排。”
柏青摆摆手,黄军师又行了一礼退出去,并小心地关上了门。
柏青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信件,眼眸闪过一抹冷光。
……
贺斓几人已经打听到柏青在昌州的知州府,便决定先暗中打探几日,静待可以一击即中的时机。
是夜,贺斓穿着夜行衣,暗中潜进知州府,小心地藏起来,瞄中一队侍卫,一掌拍晕最末的那个,把人拖进黑暗中,动作迅速地扒了那人衣服,顺走他的腰牌挂在自己身上。
猫着腰出来左右看了看,小跑着追上前方队伍。
“又偷懒去了?”前面的侍卫扭过头来,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