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不计前嫌这么快的和好,持续性冷战才符合陆昭谏的行事作风吧,更何况昨晚还口口声声都是不想见他和滚。
温知非静静地与他对视着,良久,回了一个不像笑容的笑给他,“这么耍我好玩吗?”
陆昭谏脸上的笑容未改,但不如说就此僵住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到现在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陆昭谏,我应该还是这样叫你吗?”温知非的语气算得上冷静,带着微末的自嘲,“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可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他话都说了这个份上,陆昭谏一下子显了原形一般,从床上“蹭”地坐了起来,慌乱又无助,好似随时都要哭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偶尔和你呆在一起而已,是哥哥偏心不要我,想我死掉。你不想见到我,我没有办法。”
这番话在温知非眼里听起来只觉得可笑,“没有人想要你死掉,是你想要害死他。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你说你没办法,你的没办法就是利用我对他的感情和我……”他艰难地说出后面的话,“做爱吗?”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想要害死他,”接受到这样指控的陆昭谏更为惶恐了,“……也想过用那样的方式得到你。”
“你的确是不打算害死他,因为车祸再严重一些你也就不存在了,你想让他以为我站在了你的那一边、我选择了你,你想让他和我彻底划清界限。”他在他身上倾注过的感情,在知晓他真实面目的那一刻全部变成了浓浓的失望和恼怒,说着说着嗓子不由地哑了,“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话以前也问过陆昭谏。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和是,却又和当时的心境有所重叠。
温知非从未在他面前哭过,陆昭谏看到他眼泪的那一刻顿时无措地抬手想要把他擦干,同时跟着他红了眼眶,“你别哭……哥哥别哭,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哭。”
可手还没有触碰到脸颊,温知非条件反射地恐慌着连连后退了几步,“你别碰我!”
他是在害怕和抗拒他的靠近么,因为他之前差点儿上了他?
如果现在面对的是他喜欢的那个他,他还会是这个反应吗?
陆昭谏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突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转而扣住温知非的后颈把他拽到跟前来,另外一只手不顾他惊恐的眼神,胡乱地抹着他脸上的泪。
“陆昭谏,我让你别……”
还没说完,就这样被吻住了。
陆昭谏吻的很急,舌头要撬开牙齿,硬生生地往口腔中抵,温知非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吻自己,这让他更是怒火中烧,张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舌头上,血腥味就此蔓延开来。
“啪!”
陆昭谏疼的闷哼了一声,吃痛地离开他的唇,与此同时寂静的病房内响起清脆有力的巴掌声,他的那张脸被温知非打得侧了过去。
“我是他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现在我是我了,就什么都不可以了吗?凭什么呀,他是陆昭谏,我也是啊。”他迷茫地看着温知非,如同真的因为不解才由此发问,中途话锋忽然一转,淡淡地笑了起来,“也许我当初要做的不是骗他也骗自己,我可以成为你的选择,我就该找人弄死他。”
应该是被气的,温知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你像年幼时的他,从一开始我就会千方百计让你消失……”
陆昭谏的脸色已经变了,急促地厉声打断他的话:“不是的,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你骗我,你闭嘴!”
“我答应的是陆昭谏,要保护的人是陆昭谏,而你,”温知非没有如他所愿的闭嘴,冷笑着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继续毫不留情地往他的最痛处戳去,“就凭你只是一个多余的第二人格,就凭该死的人是你,就凭……”
陆昭谏伸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语调颤抖,带着浓重的哭腔恳求道:“不许说,我不许你说……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温知非直直地站着,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的眼里只有憎恶和冰冷。
陆昭谏呆滞地与他对视了几秒,接着像是被他眼底的情绪吓到,蓦地低垂下了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的,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我就该去死!”良久,他再度开了口,喃喃地重复了几遍这些话,随即抬眸重新对上温知非的目光,低声问道,“你满意了吗,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温知非有片刻的恍惚,陆昭谏已经松开他,转身就往病房外跑去了。
他身上还有伤!
温知非反应过来后紧跟着就追了出去。
雨不知何时变大的,淅淅沥沥,在地上的溅起一朵又一朵由水形成的小蘑菇,天色暗沉,仿佛黑夜即将来临。
“陆昭谏!”
陆昭谏站在路边,听到温知非的声音时回过身去,整个人已经湿透了,面色苍白,脸上的也不知是雨还是眼泪。
混合着雨落声,温知非听他用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说道:“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说完直接跑进了人群里。
也就几步之遥,可红绿灯跳转,川流不息的车辆把温知非留在了马路对面,人影重重间,他就这样看着陆昭谏从眼前彻底消失不见。风一吹过来,浑身冰凉,冷得打了个寒颤。
大家不要因为宝宝而不喜欢温温,他才是最惨的那个哇呜呜
第32章
等到温知非再朝着他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陆昭谏早已不见了踪影。
雨越下越大,周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皆是步履匆匆,都因为这突然变化的天气呈现出一脸的烦躁,只有他一脸茫然站在人群里四处张望,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对于第二人格,温知非以前认为自己是了解的,可现在才发现他一直在伪装,比真正的陆昭谏更让他陌生。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第二人格会做什么,去哪里,他都是完全没有头绪的,只能希望他是生气后回了家,偏偏赶回公寓后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几年没有联系,生活的圈子早已完全不同,目前唯一算得上共同认识的,也就只有林悦丞了。
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林悦丞表明会安排人寻找,让他现在家里等着。
温知非有气无力:“我根本静不下心,怎么可能等得下去呢,他身上还有伤。”
林悦丞道:“外面那么大雨,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安排人去就够了。而且你也说了,他身上还有伤,万一你再生病了,谁照顾他啊?我找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就好好在家里等着吧,只要不是他自己想去死,总能找到,总会回去。”
只要不是他自己想去死,总能找到,总会回去。
是的,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我就该去死!
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这三句话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温知非心不禁往下沉。
温知非没有出门,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接着就是不知道尽头的等待。
林悦丞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他就这样直直地站在窗前,看着大雨落下,冲刷着世界里的一切。
没有做错,是他先骗的他,本来就是个该消失的第二人格,他和陆昭谏之间不该再为此而隔阂了。
不要再心软,也没有什么内疚的。
天色整日都是昏暗的,不看表钟的话很难有时间的概念,所以直到夜幕降下,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光线时,温知非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夜晚了。
还来不及多想些什么,门外便响起了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
他回来了!
温知非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快地朝着门口跑去,接着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狼狈不堪陆昭谏,浑身湿漉漉的。
四目相对的那刻,温知非显些有种落泪的冲动和奇怪的失而复得感,可明明清楚的知道,离开和回来的并不是一个人。
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嗓子都是哑的,“你回来了。”
陆昭谏面色苍白,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气神,可在温知非闯入视线的那一刻,眸中一亮,又出现了某种生机,轻声应道:“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