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梦一生(63)

作者:宁柏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然而他们的故事,积攒起太多无法解决的矛盾,他们都不敢触碰彼此心中的一条线,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扯断。那些关于彼此过去的故事,就像一把刀横在彼此的心中,不敢询问,也不敢触摸,怕伤了自己,也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因为太爱一个人,无法接受他感情中的任何瑕疵,因为太在意,所以走得如履薄冰,因为太在乎,卑微在爱的下面生长,无法开出耀眼的花朵。

他们把当时无法解决的矛盾,丢弃,以为会顺着时间的长河,消失殆尽,可是在卑微的爱情中,所有的事情都在积攒,膨胀,直至有一天,一发不可收拾,但终究,他们依然无法知道,选择离开,是以为厌弃了对方,放开双手,以为是那份浓烈的爱,早已随风飘散,放弃最爱的那个人,以为是对方先放弃的自己,于是都假装不再爱,将故事亲手掐断,将深情掩埋在心中,将爱变成祝福,成全彼此,成就你爱、也爱你的那个人。

蓝祁梦放下手中的听筒,付了钱,出了门,站在门口那个与自己四目相对的人,她无比的熟悉,他比自己矮,脸上总是跟没洗过时的一样油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嘴角的那颗黑痣。祁梦动了动被包扎的左手,心头一个灵光,竟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粗鲁的面孔上没有了那日的嚣张跋扈,而是有一种怯弱,害怕,他避开祁梦的目光,将手中的香烟递到嘴中,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搓了搓,走了。

被祁梦用啤酒瓶敲过的半边光头,上面的疤痕还清晰可见,可毫无疑问的是,多了几条似乎刚弄上去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左手,同祁梦般用白色纱布裹成一团,挂在脖子上,看上去要比祁梦的严重的多。

祁梦在心中暗暗的高兴,报应是来得如此快吗?她究竟是,不由得想起点什么,但模模糊糊的记忆不是太清晰。

祁梦,祁梦。祁梦隐隐听得有人叫自己,将模糊的记忆拉回现实,抬头寻找声音,便看见背着书包的林辰正朝自己挥手,笑容灿烂。

他就是人们口中那种行走在阳光下的白衬衣少年,乖张的时候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痞气的时候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将要统筹整个森林。

你平时都不午休的吗,大中午跑街上干嘛来了。祁梦时不时的回头瞟一眼那个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光头。

偶尔,今天不是赶集嘛,我赶集来了呀。祁梦背着手,跟在林辰的身旁,林辰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我遇见谁了吗,刚才。祁梦凑近林辰,把头靠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那个光头。这时两个人四目相对,露出惊讶的表情,林辰表现出一脸的不可思议。夭长的眼睛勾起微妙的情绪,带动半边脸的肌肉,往上拉扯,眼角轻挑,带着一丝笑意,隐隐的得意。

就是那个,油腻男。林辰像是在记忆中搜寻了几秒钟,一下子记起,惊讶的转头四周看。祁梦用一只手扭回他的头,两人继续走,祁梦说:早不见了,他像不认识我一样,奇怪。

这不好吗,免得下次他再找麻烦。林辰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笑盈盈的看着祁梦不解的表情。

好啊,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被打以后,居然不记得自己的仇人。祁梦歪着头问。

被你打傻了吧。林辰笑,接着说:不过,你打人家,怎么把自己的手割伤了,是不是吓傻了当时。

你才吓傻了呢。祁梦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接着说: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不知道咋的,把自己也伤了。

你不会有暴力倾向吧。林辰退离祁梦一步,故意的瞪大眼睛。

不知道,生气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脾气,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祁梦情绪变得低落,缓缓的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头。

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暴力倾向那么容易得的。林辰靠近祁梦,与她并肩而走。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典型的臭脾气。林辰还未说完就开始跑。

林言。

脱口而出的名字,祁梦愣了愣。失落片刻的林辰停下脚步,瞬间笑嘻嘻的站在祁梦的前面,眼中划过一丝悲伤,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蓝祁梦,你个没良心的。他笑着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

Sorry.林辰,请你吃棒棒糖。她将含在嘴中的棒棒糖递到他的眼前,笑着说。

你也太抠门了吧,你吃过的。林辰翻了一个白眼。

诺。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颗包装好的,递到他眼前,左右的晃了晃。林辰看着棒棒糖后面的那张笑脸,心中隐隐的作痛,属于他的短暂笑容,一直都是那么短。

这还差不多。林辰接过她手中的棒棒糖,笑了。

第59章 微妙

一切都像计划好的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岁月的无情变迁,曾经那些稳固的友情,不知为何,也会在风雨中飘摇,在不能是独一无二。

占有欲会使一个人分割一份情感,既然那不是我的独一份,我宁愿不要,而且你还成为我所不喜欢之人的朋友。

祁梦和木桓、秦超令之间的情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曾经的形影不离变成了如今的形单影只,祁梦下课时不再故意拖延时间等秦超令,放学或是上午自习前不在晚走或提前与她商量早餐吃什么,或是说一些无聊的话题。

情感的微妙变化,会使彼此之间产生缝隙,吹了冷风进来,就会生硬。

秦超令有了新朋友,同曾经与祁梦般,连上厕所都要一起手挽手。她们偶尔遇见时,还会如那时一样打招呼,但彼此之间似乎都发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木桓也一样,他与坐在身旁的王莲,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有说有笑,他们甚至放学都会一起回家。

祁梦开始躲避他们,她害怕那种变成多余的第三人,夹在别人的中间,左右为难,她也不想为难别人,她无法要求谁,无法不允许别人,除了她之外不允许有其他的朋友。

她总是自我研究来推测别人的想法,然后再一本正经的从别人的身边溜走。

祁梦的冷暴力,有时就像一把刀,插在每个人的心脏之上。祁梦的好,就像一颗棒棒糖,甜得憨人。她是一个两极分化特别严重的人,她对人好的时候,会好的别人不知所措,她生气的时候,周身竖起的尖刀,谁靠近,谁就会受伤。

他们常常聚在一起的时候,是周五下课,林言回来的那两天,他们会窝在秦超令小小的房间里做各种游戏或是打扑克,等稍微晚一些就到烧烤摊去吃烧烤,反正现在林言是有工资的人,他们常常会这样说。

气温渐渐的下降,开始穿起轻薄的棉衣,枫树的叶子也变成了黄色,早晨的时候,堆得厚厚的,在操场上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同每个星期五一样,林言准时的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等他们仨上最后一节课。

祁梦透过玻璃,看着远远的那个身影,嘴角会不由自主的拉动。最后一节课她都是在熬时间,她不停的看黑板头顶上的那块时钟,数着它慢慢的转。又不停的转头看向窗子外面,保证那个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视线内,她才能安心的把课上完。

下课铃声响起,祁梦慢悠悠的收起书,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会踱着步子迈出教室门口,她看见已经等在原地的三人不时的聊着天,林言一直望着祁梦的方向,一直眯笑着双眼。

说实话,祁梦每次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都上不好,她满脑子都是林言,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的心便开始扑通扑通的跳,看着他微笑时,会把自己深深的陷进去,心不在焉,可是每当心思被秦超令揭穿,她便死不承认。似乎她的那根感情线脆弱的经不住一句多余的话,被别人看穿的心思,对她来说是一种恐惧,她害怕这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情感,她小心翼翼的用一条线紧紧的拴着心,时不时的提醒自己:你真的把他归于你未来的计划了吗。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确定,才要这般的提醒自己。或许她是害怕,将他置于自己的未来,假如有一天,他会展翅高飞,独留自己守住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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