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冲过来的林言与木桓,看着祁梦的脸,失了神,林言撕下自己的白T恤,慢慢的靠近祁梦:阿梦,没事了,没事了,给我,把这个给我。她苍白的脸上紧绷的神经听到的林言的声音那一刻,松懈了,寒冰般的笑容消逝,转既是一脸的迷茫与恐慌。
木桓,叫车上来。林言轻轻的拿下深入祁梦手中的玻璃,帮她包扎止血,大声的叫木桓。
谁敢走,我满头的血,可是她弄的。光头大声的吆喝,声音想要威震四方,带着流氓的气息。
我们梦的手还不是全是血。秦超令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用吼的声音吼回去。
那是她自己伤的。这时林言已经将祁梦的手紧紧的勒住,他把祁梦交到秦超令的手中,转身回头看着光头,冷峻的脸上布满杀气,眼神就像一把刀似的。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想马上回去。林言说出一句跟祁梦一模一样的话,甚至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胜券在握的样子。
哼,连说话都一模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光头冷笑,他高傲的仰着鼻孔。
我叫林言,我不是谁。在听到林字的时候,光头的表情僵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说:林……言,言,哼,那又怎样。
这时林言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哗变,向后倒了一步,嚣张的气焰变成了惊悚,不可思议的盯着祁梦苍白的脸。
阿梦,走。
追悔莫及的脸上,是死神一般可怕的苍白,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看不到祁梦他们的身影。
第57章 你惹谁都行,她不可以
哇,你手又怎么了,是削铅笔削的。星期一的清晨,早自习,林辰放下背上的书包,看着祁梦放在桌子下大腿上,包成一团白布的左手,调侃的说道。
你以为我拿刀砍呐。祁梦示意着他,小心别靠近她。
照这样看来差不多。林辰把书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瞟了一眼祁梦的手,又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疼不疼。又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他一边翻书一边在课桌里找笔。
怎么,疼,你帮我报仇啊,问那么多。祁梦的书,被林辰往桌子上扔书包而煽起了风,翻篇了,林辰依然在课桌里翻找,或许要找什么,他自己都忘了。
林辰,你干嘛呀。祁梦往里挪了挪,她的半边书桌都堆满林辰翻出来的课本。
我找笔。说着,课桌里的书全被他翻出来,届时,两人都傻傻的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只黑色钢笔。
你刚才说谁伤你的手来着。林辰再一次将书本收拾好,整整齐齐的放回桌子里,祁梦右手转着笔,仰起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是被吓傻了。
你才吓傻呢,不知道名字,反正就一光头。说着祁梦低下头,翻回被林辰煽回的那一页书。
光头,光头。林辰自言自语的说着,接着转头微笑着问祁梦:没你高是不是,一脸油腻,主要啊,嘴角上有颗大黑痣,对不对。说着林辰用手指着自己的嘴角,裂着嘴笑。祁梦频频的眨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简单呢,坏人都喜欢晚上出来浪荡,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了。说着自豪的向祁梦打了一个口哨。
还浪荡,作业写了没。祁梦回头,坐直身体。
要我帮你写。林辰问祁梦。
不要,你字那么好看,老师一眼就认出来了,再说我早写好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进入书海。
只有林辰,急躁的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不时的看着挂在黑板头顶上的钟表。
气候越来越冷,整日“稀啦啦”的下着小雨,地面终日都是潮湿的,北面吹起的风,肆意的吹刮着高猛的枫树叶,树丫拍打着彼此的脸,啪啪作响。
开始起雾了,秋天的雾是灰蒙灰蒙的,带着一阵阵哭泣的样子,总是揪着人的心,倔强的飘洒到人的眼前,潮湿,阴冷。
夜晚十点的街道,不安的人开始活跃,他们成群结队,染着各式各样的发色,烫着与时代一样潮的发型,但做着与时代相佐的事,仰望星空被他们当成一种无聊的耻辱。他们会仗着年轻作为台柱,在青春中胡作非为。
湿哒哒的路面上那几盏破旧不堪的路灯,在凉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伴着口哨声,从路的入口响到路的尽头,关门闭户的人家,早已经习惯深夜时卷帘门被石头砸中的声音,甚至习惯面对着马路的那一扇玻璃窗户,早上醒来的时候碎了一地的情形。
曾经的七镇,是一座时代潮流中模糊的存在,这儿的地盘还在家族手中,他们常常以武力捍卫自己的主权,久而久之这就像一种传统式的被后代继承。
这条长长的街道,夜夜入夜都如此,总是会有醉酒的人骂天骂地,会有成群的年轻人追赶拉动钢管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有摩托轰着奔向死亡之门的油门声,有求饶而发出让人藐视的声音……救命声。
亦如现在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横躺在马路中央,黑色车身上用白色的油漆喷上骷髅头,骷髅手掌,红色的油漆喷着交叉线,英文字母,被拆去内座而空旷的车内敞开着大门,在昏暗的路灯下,里面的人只看见一双类似学生的运动鞋,却是霸气的社会哥的坐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长相,他的右脚与车面摩擦,轻轻的拍打着,手肘撑在膝盖上,拖着下巴,藐视着跪在车下,有些血肉模糊的光头,他全身发着抖,去又一动不动,衣服上全是脚印以及稀泥,光亮的额头上鲜血被小雨洗刷,流入脖颈,凉风使他颤抖的身体更加不能把控,不敢吭声,颤抖的双手附在跪着的双膝上。
他是刚才被人从车上用脚踢滚下来的。
车里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危险性的命令,铿锵有力,吐字清晰:你惹谁都行,她不可以。
第58章 一扇地狱之门
是,是,老大,我错了,不会有下次,绝不会。他供着腰诚恳的道歉,头已经与地面接触,摩擦,鲜血混在泥土里,夹杂着小雨,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这只手暂时留下,倘若我发现你不老实,到时休怪我不留情面。这时门“啪”的一声关上,车门拉走的瞬间,被覆盖的那半边车身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L”横插在骷髅头上,白色的骷髅手掌拖着“L”的身体,红色的油漆像两滴眼泪,像极了一扇地狱之门。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排气管里发出重重的尾音,横穿整条街道,来回盘旋,炫酷的车技在180度的旋转过程中,只留下一排排深深的车轮印,和一阵油烟味儿,便在眼前消失了。
路灯在风中的“嘎吱”声,这般显得更加大声,落下的小雨,溅起地面的水花,向胜利的跳跃音符。破旧不堪的路面,坑坑洼洼。老旧的白色平房早已在岁月的日光下,被晒的发灰,窄而不平的路面,被飞过的那些车辆辗起的泥浆作为洗涤,早已是面目全非。街角的菜市场常常发出一股腐烂味儿与鱼腥味儿,充斥着整条街道,凹凸的地面,流淌的是浑浊的污水,早已镶在臭水沟的塑料袋被水冲着向一个方向,张着翅膀似的。
逢赶集,到傍晚时,街头总是堆满各种各样的烂水果,捡破烂的老奶奶坐在跟前,慢慢的寻找一些可以带回家的,她佝偻的背总是与她背上那一摞重重的烂纸壳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的指甲里灌满了黑色的污泥,她的手掌被常年累月的污水浸泡,已经看不清楚她的命运线,她从未笑过,她总是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她步履阑珊,她满面愁容,她像这条街上的一个非正常定律。
真的有一天,所有人都再也没有看见过她,直到有一天,地面的废纸再没人伸手去捡,人们才会勉强的记起,这条街少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无人记得。
蓝祁梦攥着手中的两块钱,趁中午休息的时候,走过长城到枫树大道,跑到街上的公用电话亭,排着长队,给林言打电话,排在她后面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依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离上次的光头事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蓝祁梦已经自己消化完那个故事,她已不再逼问林言的所有故事。其实她是不敢,她怕林言犹豫的眼神,坚定的口吻告诉她,那就是事实,如你亲眼所见,绝无半分虚假。久而久之,林言在祁梦生气的时候,不在第一时间去哄她,因为他知道,过了那个风头,她会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