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可没听说祁梦谈过恋爱的呀。同时眼神望向楚歌。
已经很久了,她上高二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一群同学送她回家那一次,你也在呀。
高高的,帅帅的,开车的那个。
对。
等等,那为什么说从那之后,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楚歌好奇的问。,
天晓得发生过些什么,只不过现在想想有一小段时间,梦的确怪怪的,祁群说完,继续补充到:后来我问过梦一次,她说他结婚了,说的时候还满脸笑容,说他又失去一个好哥们儿。
那万一不是她男朋友。
怎么会,她是我的半个女儿,我了解她。祁群斩钉截铁。
即便如此,楚歌的心里咯噔一下,算算时间,那估计都十年了吧。
十年,爱一个人可以那么久吗,久得恐怕都要被风霜吹灭了记忆,都快不记得对方的模样了吧。
很久吗,似乎又那么近,近得似乎一切刚发生在昨天,记忆犹新,还历历在目。
楚歌的最后推理是。这应该是一场无法得出结论的推理,但目前有一点作为突破口,找出一点蛛丝马迹——那就是她的前男友,高高的,帅帅的,还会开车。如此说来,这种人多得有点数不胜数,自己也在内呢,有什么了不起,能让她念念不忘十年。想着想着,楚歌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那,二姨,小姨,我就不打扰了。楚歌起身,像是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她不是应该叫二姨小姨吗。楚歌摸着脑袋不解的问。
噢,这个,我这外甥女呀,跟我侄女们这样叫,都叫爹爹。
原来这样啊,那二位我就下次再来打扰你们,谢谢你们。楚歌双手合十,诚恳的道谢。
是我们谢谢你才对,只要能让梦醒,你需要随时叫我们,我们一定努力配合。
出门之后,楚歌长长舒了一口气,调整站姿后大步的朝办公室走去,微风吹起白色的战袍,像超人的尾巴。
第4章 冰天雪地
爸,您怎么又来了,这冰天雪地的,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祁英扶她的父亲坐下,祁群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热水,递到他手中:爸爸,天气这么恶劣,你就好好待在家,梦这边有我和小妹,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给你汇报,这大老远的,还得坐两个小时的车,您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我健壮得很,我就是来看看梦,你们放心吧,我等一下就回去,顺便给你们妈妈开点风湿药。慈祥的笑容堆满脸颊。
妈,没事吧。祁群担心的问!
没事儿,她那老毛病,天气冷了,站的有点久,自然就会严重一些,没大碍。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朝祁梦的床头走去。
对了,爸爸,大姐说,她等会儿上来,我和二姐去车站接她,你就陪梦说说话,我们一会儿回来。
好。
在听见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钟,祁老爷子,再没有刚才的强劲儿,颤巍巍的双腿轻轻的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将头轻轻的歪着,以便更好看见祁梦的脸。他缓缓地伸起手,发着抖轻轻的,缓慢的靠近,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摸着那张苍白的脸,泪水划过他像沟壑一样的脸庞,抽搐的身子在无法控制。
梦啊,阿公对不住你,阿公以为,以为你一直都过得很开心,阿公忽视了你的情绪,阿公罪该万死,你原谅阿公好不好。连声音也发着颤。
你看,阿公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鸡汤。哦哟,还热气腾腾的,闻一闻,香不香,馋不馋。说着用手打开盖子,用手轻轻的往蓝祁梦的鼻子边扇了扇:上星期,还打电话说,回家给你杀鸡,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阿公阿婆老了,经不得你这么吓,阿婆上次为了提醒你,在走廊里走了一夜,加上晕车,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她的风湿又严重了。对了,你开的药已经没有了,梦啊,醒醒吧,你再不醒,恐怕这两把老骨头就快散架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我可告诉你,我千辛万苦把你养这么大,指望你养老呢,你这样躺着我可养不起。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和阿婆也会陪着你,任何地方。
他说的无比认真且庄严,眼泪横趟堆满岁月痕迹的脸,眼神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是黑暗,黑暗布满他的心头,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熬不过时间,老天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要强行带走,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不在熬,他会顺了老天的意,跟着一起离开……
他用手撑在床沿边,颤巍巍的身体缓缓的起来,慢悠悠的走到窗子前,拉开窗帘,以宣战的方式伫立在窗前,纹丝不动。风吹打着窗外的树枝,嗖嗖的吹完一阵又一阵。
倘若熬过冬天,春天就到了,春天到了,门前的那一颗梨树得开花了,花开了,梦,就该醒了……
姐,爸就在里面,你进去就和爸好好说,别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考虑到上一次闹翻的事情,祁英再三叮嘱祁举。
知道了。说完祁举深呼吸了一口气,端正了站姿,两眼看向前方,拉平了嘴角特意的往上扯了扯,露出勉强的笑容,脸颊两边是被强行扯动的肌肉,和一双没有笑意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别惹爸生气,姐,你记得啊。祁英开门的时候,祁群附在祁举的耳边,又叮嘱了一遍,祁举有点不耐烦的看了看祁群。
门被打开的那一秒,僵硬的笑容再次挂上脸,看上去,她是害怕的。
爸。祁老爷子面对着窗,一动不动,把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屹立的小山丘,上面承载着太多太多,他依然不负重量的□□着背,不容别人看出丝丝的脆弱与悲痛。
祁举放下手中的东西,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轻轻的靠近她的父亲,与他并肩而立,凝视着他的侧脸,又重复叫了一遍:爸。
祁老爷子依然抬着头,看着外面被风吹得一片狼藉的世界,高突的建筑物在大雾里若隐若现,像恶魔探出的脑袋,高高挂起的种种招牌灯,日夜不眠的闪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像恶魔寻食的眼睛,饥渴难耐。
在记忆的想象中,这应该是一座让人快乐的小城,而如今,倒像是恶魔出入的荒废之城,被恶魔的身体拖过,被他的脚趾夹过,充满恶臭。丝毫感觉不到它的欢腾之气,冷冰冰的没有一股热乎气儿。
细细看来,被充满神秘感的薄气层覆盖,不安与烦躁会拉扯你的情绪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转,你仅仅只是看着他,心头便会涌起不安,若是与它共生存,一定会染上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祁举啊,人可以分为很多种,要走的路也分为很多条,你不能在你的路上伸手去拉另一条路上的人,那样你会敲乱她的生活节奏,你若是真的心存念想,还有一丝惭愧,就不会一直扒别人的伤口。或许对你来说,每一种人都一样,但对于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她或许不这么认为。祁老爷的话语重心长,仿佛自己也在反思着。
我时时想着呀,你们才是她的亲生父母,总是不停的鞭策着她,要与你们亲近,要懂得感恩生养你的人。祁老爷子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说:现在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为了别人开心而不会拒绝一切要求的孩子,她总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笑着答应说:好。
爸,我知道,蓝祁她有段时间的确变得有所不同,这些都是您的功劳。祁举变得温声细语,小心谨慎的听着她父亲的每一句话。
可你知道,她后来怎么说吗?这时祁老爷子转头看着祁举,他的话里含有着一种让人无法猜透的意义,他像是回到年轻的时候,说话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祁举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她说:命是你给的,你想要随时拿走,她从不稀罕需要背负别人的命运而又活成你们想要的样子。
爸,我们从未逼迫她想要背负谁的命运,或是成为谁。
那么如此说来,是她太矫情。对,我养得的确娇气了些,但我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一件不愿意的事。
说完,祁老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爸,你这么说……
难道你大儿子出事的时候,你没有一天几个电话的给她打,你小女儿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也一天几个电话的打,你小儿媳妇生病,鸡还没鸣呢,你就给她打电话,你要起房子,你再三打到我这里,打到你弟那里试探她有没有钱,你手摔断了,你三更半夜给这孩子打电话……祁举,你问问你的心,她欠你些什么。祁老爷子依然语重心长,但快了一倍的语速就代表他的情绪已经不安稳与语重心长,他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