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深梦一生(4)

作者:宁柏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楚歌先生,从我把这个病人交给你时,你就不停的琢磨这张照片,眼睛累不累?楚歌的师父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或许就像楚歌说的一样,这张照片真的藏着什么秘密,难以开口的请求,或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爱恋,又或者这是一场以谋杀开始的悬疑案件……

楚歌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推理悬疑小说,故事往往都是以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开始,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一无所获,凶手做得太完美的计划,于是就以意外事故处理了。那么,接下来他的病人一定很危险,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拍桌而立,眼神凶狠,吓得他的师父喷了一口茶水,直接喷到楚歌的脸上。

臭小子,你想呛死我。楚歌的师父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责备的看着他。

师父,我去看看她。话音随着人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一扇被打得脆响的门,和一个摇着头一脸无奈的人。

楚歌爱推理,也会把事情想得极端,但又或者他说得也有理。

那是很久以前,楚歌刚到医院实习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像是他女儿的产妇,血淋淋的跪在医院门口,大声呼喊救命,最后产妇剖腹生下一个早产的六斤重的儿子,中年男人乐坏了,于是骗他原配妻子说最近出差,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结果是他的儿子不见了,这才想起他妻子可疑的行为,和自己刚提出来的新车,刹车怎么会不灵。

等警察找到他的原配妻子与儿子时,才知道一切都是他妻子做的,自从知道自己的丈夫养了情人,她每天都过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自己的丈夫,就像每天看着一把尖刀对准自己,看不见时她又害怕,急躁,如此极端与矛盾,她想了结事情,便在他打算送给情妇的车上,请人做了手脚,她以为等事情结束了,自己也会随着丈夫而去的,谁想上天弄人,那个情妇还为他生了个儿子,疯狂占据了理智,他要杀了那个孩子,哪怕与他同归于尽都行。

这个故事在实习时候的楚歌,故事情节如他推理的一模一样,虽然他未曾猜到结局是悲伤的,至少是没有那么悲伤的。

但或许那是最完美的结局,为这,他一度认为自己是冷血无情的,即使看见那个发狂的女人,跃下高高的楼层,他依然没有半分觉得难过,为此他觉得自己做医生是上天安排好的,因为在他心中医生就是冷酷无情,甚至连血都是冷的。

如他这般。

可是那天凌晨夜里被送到急救室里,瘦骨如柴,身穿一件分不清什么颜色睡裙的女孩时,他居然害怕到不敢亲自手术,而是做了师父的副手。

他看着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眉心紧锁,手里紧紧拽着一张照片不放的这个人时,心里害怕了,看着被马路搓掉的那一身血肉模糊,你分不清该从哪里下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受了伤,那一分钟,他无比心疼且痛心着。

他害怕她没了呼吸,害怕她霎那间放弃要活的念头。

后来他痛心着她的父母对她冷漠的态度,原生家庭奇怪的相处模式,对这个人他除了心疼还充满着好奇。

过了好一会儿,楚歌回来了。

怎么样,看到嫌疑人没有?看到楚歌一脸的兴高采烈,他师父用认真的口吻问着他。

楚歌大脑迅速的运转,说:没有。

臭小子,你是紧张过度了你,放松心情。说着用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端着水杯出去了,依然无奈的摇着头。

搞不好他们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伺机而动。他又自言自语的摇摇头,摸了摸脑袋出去了。

你干嘛去。端着杯子回来的师父同他擦肩而过。

转转。头也不回的径直往门外去,白大褂迎着风口,吹动衣服两角像超人的尾巴,变身之后要与怪兽决一死战的决心。

被冷风吹得有点头痛,于是转转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回到了办公室,又开始看起了那张鲜红色的照片:师父,你们家照片都没有上膜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此时在楚歌手中的是一张没有过膜的四方形照片,而且右边被剪掉了两个角。

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照片还有不过膜的,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你想知道照片有什么,你去问问她的家人不就知道了。

家人吗,未必知道。楚歌说着放下照片,其实他也想过问她的家人,但是该问谁,似乎谁对她的私生活,都一无所知。

楚歌,为师知道你对这个病人上心,可为师得提醒你,她活是活着,醒不醒得过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得有心理准备。

楚歌沉默了几秒钟,调整了一下坐姿,回答说:我知道,一定有办法让她醒来。

你应该知道,她可是一点想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知道,可是她也没有不想醒的意思。

总会醒。

总会有办法的嘛,是不是师父。严肃的脸转既变得开朗起来。

阴森黑暗,这可不像他。

是的,但是……

师父,你可别忘了,大学时候心理学我也是修满学分毕业的,而且是优。

得了,得了。他师父摆了摆手,可见平时没少夸自己,还真是骄傲自信满满的人。

大雪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楚歌拿着那张鲜红色的照片,慢悠悠的踱步过走廊,这中间他向别人点头问好,别人向他点头问好,他都像木偶在重复着一个动作,面无表情的在思考着什么。他把照片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轻轻的拍了拍,确保安全,把手背在后背,徘徊于蓝祁梦的病房门口,偶尔低下头,目光往里看。

门开了,出来的是小姨祁英,微笑的脸看得楚歌有些难为情,特别的不自在。

楚医生,你都转了好几圈了,要不进来。祁英用询问的口气,脸上依然笑容满面。

昂,那个……坐在家属椅上的楚歌吞吞吐吐。

楚医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二姨祁群说着递给他一杯水,冒出的白色雾气晃着他的眼睛,朦朦胧胧。

嗯,是这样,为了病人的病情有所好转,我想请教你们几个问题。楚歌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关于这一点,他从来都是在认真对待,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的责任。但某些个时刻他会分得不是太清楚,真的仅仅是因为一个医生的职责吗,还是掺杂了别的一些东西,但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他的责任。

当他从胸前的兜里掏出那张鲜红色的照片时,蓝祁梦的两个姨妈面面相觑,露出难堪的表情,如他所料,真是一无所知呢。

这孩子,脾气倔,倔得跟头牛似的,什么事儿也不说,你永远看到的都是她笑眯眯的样子……永远都那样,都不知道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二姨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蓝祁梦,笑容渐失,心疼涌了上来,很明显,她们不是太了解她们的外甥女。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依然毫无情绪的,整日笑眯眯的对着所有人,我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小姨祁英接着说,语气里有些心疼,眼睛慢慢的望向蓝祁梦,微微的低下眼帘,似是深呼吸那般,身体轻轻的抖动。

她的父母对她不好吗?楚歌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手术第二天的情形如今依然抓狂着他的心脏,他清楚的记得,他们冷漠的脸上像是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连假装关心一下都吝啬到不愿意。

父母?梦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将她送走。二姨祁群说着,思绪里的浪潮翻滚着,不停的敲打她的心,她低下头,变得沉默,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梦的时候。那一天,雨下的特别大,还打雷,他们所有人都不敢出门,关门闭户的在家里等雨停,这时伴着一阵雷鸣,拴在狗窝旁的两条大狗不停的扯着嗓子嘶叫,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急促的拍打着木门。

开门的是那个时候年仅17岁的小姨祁英,她呆呆的看着有些面生且穿得怪异的四个人,顿时说不出话来。进屋后她才知道那是大姐的婆家人,当他们四人取下雨衣时,才知道来的,还有第五个人,一个小不点儿。

意思再也明确不了,来五个人,他们只打算回去四个。

招待他们吃完饭,雨也停下了,祁老爷子一口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原因是在他身边的三个儿女还未婚,不懂照顾小孩,自己生得一身病,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所以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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