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93)

略微思忖,绣彩重新跪好,正色道:“奴婢是十一公主身边侍女,自幼就认识!”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傻子护的这样紧,就是见着她另几位姐姐时也没见这般神情。斡戈饶头兴趣问:“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绣彩暗自攥紧拳头,努力镇定下来,道:“去年春时出宫,走走停停,本来是有个伴儿的,后来走散了。本以为公主会在王府里......也是天意,恰巧在河边遇见了......”

她没接着往下说,基本这些也就够了。

不像是在说谎,对这话,斡戈有七分信,但却接着又问:“可有证明?”

绣彩想了想,摘下腰间坠着的玉符,很小一枚,正面刻花卉,背面刻着名字及所属宫苑。

这东西斡戈见过,祁国皇宫里宫人们都有,根据品阶不同,刻的花卉也不同。绣彩所说时间点对的上,去年春时刚开战,前方攻城略地,后方完颜濯安抚工作做得很好,匪贼都不敢轻举妄动。

千里迢迢,作为奴仆,能做到如此忠心,这小傻子也不知修了几辈子福。

斡戈悠悠开口道:“那你现今什么打算?”

打算是将公主带走,与驸马......姑爷一起去长安。

这话万不敢透露出来半点,绣彩回道:“自然是公主在哪,奴婢就跟去哪!”

奴仆重新奉茶,斡戈端起啜了口,缓缓开口道:“本王府上可没公主。”

绣彩不解,看着阿夏,还未来得及问明白,就见斡戈挥挥手,有人拖着她一直到河边才扔下。绣彩简直想骂人,愤恨坐在河边生闷气。须臾,忽然想到什么,拍拍身上尘土,往进城方向走去。

后面,远远儿,两个人影鬼鬼祟祟跟随其后。

帐篷里,大叔端来撒子、炒米、香果、奶糕等等,这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下过雨,风清气爽,想着主人可能会来。

阿夏则在一旁抠手指,指甲将肉都掐白了。想拦住他们拉扯绣彩,又不知怎么下手,跟出去老远,又被人拽回来。

斡戈起身,阿夏一惊,茫然、惊惧,还有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大叔何等眼力,看见主人衣服上污渍:“哎呦,衣服有些脏了。”忙去催促阿夏:“还不赶紧去伺候宽衣”

她爬扯起来,犹豫着上前去,他也挺配合,展开双臂。只有外面长袍上有些污渍,褪下之后很自觉的抱在怀里,就往外走。没发现身后那张脸沉下来。

怎么这般没眼色?大叔恨铁不成钢,将衣服抢过去,让她在里头好好伺候。

帐篷里只剩两人,静默下来,逐渐让人觉得尴尬。

而阿夏则站在帐帘边上,很怕与他待在同一处,畏缩怯懦,一身灰扑扑,个子又小,像极了刚褪毛的小鹌鹑。

“来人!”斡戈喊了声。

大叔马上小跑进来,进门时看了阿夏一眼,阿夏丝毫未觉。大叔心中默叹,垂头垂手,毕恭毕敬,上前去听候差遣。

斡戈冷着脸问:“这儿就没个伶俐人?”

这可真是为难,农场里除了阿夏就只有两位大婶,年龄小水灵灵的不都在王府里吗?大叔苦着脸,不由转身又看向阿夏。

一见那小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真真儿败坏兴致,斡戈大步往外走,带起一阵风,阿夏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离门口远一点。

大叔赶忙追上去,主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生着气走,实在是作为奴仆的失职,大叔试图挽留:“那匹汗血马这两日刚修的蹄子,劲力足的很,牵来您试试?”

“好好的人过来,你就教成这般?”声音中满含愠怒和不耐,吹了声口哨,踏雪乌骓奔过来。斡戈翻身上马,甩了下鞭子,马儿如同离弦的箭,追风追月。

留下大叔一个人在原地发呆:好好的人?这...这也没怎么她啊!怪到自己头上了...细想也该是怪到自己头上,农场所有人和事都是他管着,可不就是没管教好吗?

望见一人一马逐渐消失在视野,大叔叹了口气,闷闷回到帐篷,愁眉不展看着阿夏。

“你说你,但凡伶俐点,府里吃香喝辣,不比在这儿风吹日晒好?......”

说着说着恰巧这大婶进来,他指着大婶对阿夏说:“你瞧瞧,再是水灵,打这儿待三五年都能给风干成老帮菜,到时候一脸褶子,你再想回去主人还能看上眼吗?”

大婶不爱听了,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能听见闷响,可见力气之大。怒道:“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还好意思埋汰我!瞧你那损色儿?”

大叔没心思与她斗嘴,揉揉肩膀继续苦口婆心训责阿夏:“端个奶茶都能洒了,笨手笨脚的。主人来了就知道在一边杵着,倒是上前去精心伺候着啊!.......”

喽喽嗦嗦说了一大堆,比这阵子说的话加一起还多。

大婶站旁边听半天,后知后觉问:“主人走了?”灶上还炖着肉呢,才这么点功夫怎么就走了?

“可不是!”大叔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阿夏,将她一条条罪行数落出来。大婶间不断也插嘴几句,教导阿夏应该嘴甜点会哄人才行。

你一嘴我一嘴,说的人脑袋嗡嗡响。

阿夏只想着:等会儿阿三就回来了。

马儿嘶鸣声停在帐帘外,大叔喜出望外出去,太好了,原来没走。

斡戈只着里衣长裤,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问::“衣服干了吗?”

哪能那么快?大叔笑呵呵回道:“还得一会!您先歇歇,正好肉应该炖好了,新鲜的羊羔肉,还有刚下来的新酿,您有些日子没来了,尝尝可还合胃口?”

阿夏硬着头皮倒了杯茶水过去,大叔暗自点点头,总算没白费口水。

他将阿夏叫出来,严声厉色又嘱咐了遍:“精心伺候着!若是再惹主人不快,仔细这身皮肉!”

将酒肉端上去,阿夏跪坐在一侧,清水炖羊肉没放多少调料,用小刀切成小块,刚出锅的肉很烫,不时将手指放到唇边吹吹。

新酿味道尤为辛辣,不比陈酿醇厚柔和,但胜在这股烈劲。

斡戈啜了口,入喉清凉,酒味浓重,叹出酒气。

夺过她手中小刀,自给自足。

阿夏怔了下,拿起一旁酒壶,斟酒,颤颤巍巍端起来,喂到他嘴边。

斡戈未说什么,就势一饮而尽。

小手拿着帕子帮他擦净嘴角,然后偶尔给肉撒点盐,或是沾点辣酱,放到他碟子里。他吃东西要么原味,要么放点辣,这些习惯都牢牢记着。间不断给他喂口奶酒,见吃进去的肉比较肥腻就送上杯酒。

斡戈想:毕竟是自己费心教出来了,还是她伺候舒心

除了那张小受气包的脸没甚笑意。

大叔在外面候着,没听见尤甚动静,那就是小丫头做得还行。揣摩着主人心思,觉着等会还是得点拨几句才行。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做着自认为的好事,却不问旁人什么感受。

“这小丫头早就盼着您来呢!就是嘴笨,又不太爱说话。”大叔如是说,拽拽阿夏袖子,话都铺垫出来了,她随便说什么,哪怕只是应一声都能成事。

只是这与阿夏心中所想截然相反,莫说应一声,她都想摇头否认。

大叔暗自骂她笨,提议说陪斡戈四处转转。阿夏自然也跟在后面。

许久没来农场,庄稼收了,羊群越来越大......一圈下来,斡戈夸他将农场管理的不错,随手摘下枚戒指赏给他。

和田黄玉约有鸽子蛋那么大,大叔跪谢主人恩赐。这可是头一遭,真真儿能好生吹一阵子。大叔笑得牙不见眼,实在兴奋,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转头看见一旁呆呆愣愣的小丫头,一道灵光忽然闪至颅内,扬声说道:“小丫头方才还与我说主人的好,想求主人带回去,主人您看这......”

阿夏摇着手急忙否认:“我没......”

“你这没羞没臊的小丫头!刚才还与我说的挺好,让我帮你说几句好话!这会儿害羞个什么?快来给主人跪下”大叔一边说这话,一边观察主人神情,心觉自己可能做对了,更加坚定,拽着阿夏跪倒,一字一句教:“就说求求主人带你回去!主人心胸宽厚,好好说,之前有什么过错肯定也不会再怪罪!”

雅珠将人送来时,还刻意嘱咐过,让多多照顾着点。这么想来,这丫头绝对不简单!得亏没苛待。

根本容不得阿夏说话,大叔自顾自说的特别圆满。斡戈没说行否,一甩衣袖转过身,问衣服晾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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