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76)

阿夏听见动静,抬头见是他,哆嗦了下,佝偻着身子似起不起,抖得不像样。他走近,她抖着腿往后蹉,对于他的恐惧深刻入骨,根本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我...我,我错了,我在找找...找找...肯定能找回来......”

“别动!”

她瞬时不敢动了,觳觫着,身子缩成一小团,抱着脑袋小声喃呢:“阿夏错了,阿夏错了,你别生气,能找到,一定能找到!......”

他走近,阿夏见一双鹿皮战靴在眼前,心脏狠狠缩紧,抿紧嘴,嘴唇几乎成白色。

“你又做错什么了?”他忍着怒气说:“自己说出来,我不罚你!”

她踌躇须臾,颤声说道:“耳饰...不见了”

声音太小,又含糊不清,他不耐道:“大点声!怎么回事?!”

“就是耳饰......不见了”她抬头看向他,耳朵上的小手缓缓放下,见他看过来又不由想捂住。

左耳珠钉不见了,还以为是怎么了呢。闭上眼,鼻息间声气很重。他想起当初给她戴上时曾说过:如果弄丢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所以,是这种神情?

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他将人提起,塞进轿子里。

轿子晃晃悠悠,晃得人头晕,加上过度惊惧,有些干呕恶心。

到了山脚,斡戈翻身骑坐骏马上,回头看向轿子,瞧见乌裕耳几次将目光从阿夏身上挪开。

乌裕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小女孩与两年前所见几乎一样软糯,娇憨可爱,纯真到极致,透着几分引人□□的无辜。

不能看,不能看!乌裕耳强行将目光挪开。

但见她上车费力,一脚踹在侍从身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侍从赶忙去搬马凳,斡戈驾马过去,挡住乌裕耳视线,侧腰伸手轻轻一提,顺道一推,关上车门。阿夏滚了两下才停住,爬扯起来,揉揉肩膀,想着回去又不知会受什么惩罚?

心惊胆战太费神,再加上方才乘轿的不适,眼皮子慢慢沉重下来,昏昏欲睡。

回到府里,马车停下,许久却不见她出来。打开车门一瞧,人竟是睡着了。斡戈委身钻进去,将人抱出来。

小小一团,拢了拢大氅,直接就能将她整个藏在里头。

这一折腾睡意全无,阿夏听见他心房‘扑通扑通’跳动有力,自己心跳则更快,怎么办?怎么办?

意料之外,他没发火。回到屋里,没点灯,晚膳也没吃,他搂着阿夏合衣躺在塌上,勒的人喘不过气。

呼吸声渐渐平稳,就在阿夏以为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叹了口气。

“睡不着就起来帮我揉揉肩!”

阿夏乖乖顺顺任他指使,揉完肩,又说背酸,腰疼,胳膊腿发绉,反正大半夜没让阿夏消停。

胳膊手腕都挺酸,不过这比挨鞭子,关柴房差远了。阿夏尽心尽力想把他伺候舒坦了,满意了,好不再找茬。

小手软若无骨,越来越没劲,挠痒痒似的。

“行了行了!”他终于大发慈悲。阿夏跪坐床榻一角,抠着手指,不知所措。

斡戈蹙眉,这小气包模样,谁见了不想欺负欺负?

翻过身,仰躺着,呈大字型,胸膛几个起伏之后命令道:“宽衣!”

给他按背,衣服早就褪下了,眼下只剩一条裤头。阿夏抖着手去解裤绳。

“瞎勾搭什么?!”他突然坐起来,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怒道:“白天还没够?”

吓得阿夏一哆嗦,差点从塌上滚下去。

“脱你自己的!”真是傻到没救了!胸闷,郁结,咬紧后牙根,真想直接弄死她得了!省得惹人恼火。但凡有点眼色,也不会是这样。他对女人一向不错,出手也大方,就连宫里那女人不也宽恕许多吗?

视线落在某处,眸光黯沉。

重新躺倒,闭着眼,心绪繁乱。

稍时,还没见人上来,抬眼就见光溜溜一条,月光下莹莹如玉,似有光晕。

“草!真他娘的.....”他骂了句,闭上眼,咬牙切齿。许久之后“过来!”

阿夏冷得不行,试探着,轻手轻脚爬上榻。被子全压在他身下,小心翼翼躺在边沿,抱着胳膊,尽量离他远一点。

奔波整日,又担惊受怕,早就乏了,阿夏浅浅睡去,半梦半醒间听见他骂了几句脏话。

很想,却又没心情。抻出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早睡早起,天没亮就醒了,阿夏睡不着,他搂的紧,也不敢动,怕吵醒他。

等到他醒过来才一轱碌起身,伺候他梳洗,熬奶茶,用早膳。

有点不敢相信,昨日之事竟就这么过去了?她偷瞄看他一眼。

贼兮兮的样儿,让人好笑又好气,慢悠悠说道:“昨儿不是说了吗?做错什么,自己说出来,不罚你!”

所以昨天才忍住没欺负她。来日方长,将养脾性又不是一两日之功。

至于今日......斡戈坏笑,已经想好该怎么吃掉她了。

阿夏却是在想:以前不也说,说完不也挨打吗?是没说对的原因吗?......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没挨打挨罚,已然是幸事。

斡戈写了道折子让人送去宫中,然后静坐湖边,等鱼儿上钩。本以为得等两天才能有回音,不成想当日下午就有内侍官到府,传圣上口谕:委屈南院大王在府中多待些时日!

京城守卫军在将王府围住,还要进到府内。府中侍卫长过来请示,斡戈坐在湖岸边动都未动。

完颜濯是真真儿想做个昏君啊!

这可由不得他!

☆、第六十八章

斡戈坐在湖边,啜了口茶,一派安然闲憩。

听说祁国派来和谈的使者团半路遇到山匪,无一生还。

不出一个时辰,这件事就传遍京城,因为人就死在京城外。多荒谬,堂堂天子脚下竟有山匪!?

他故意的。再荒谬,这种事过几年谁还会记得?倒是两国和谈这种事,签署协议之后会留下卷宗,青史之上,万古长存,世人皆会知晓。

不多时内侍官又来了,带着皇城守卫军,将王府围住,还要进到府内。府中侍卫长过来询问,斡戈眼皮子都未动:“由他!”

南院王府被彻底封禁,任何人不许探视,也不许里面人出来。所需所用都是御贡,无不上品。

内侍官凑近,小心翼翼蹲跪斡戈身侧,毕恭毕敬道:“王爷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斡戈仿若未闻,依旧注视着湖面冰层被凿穿的那一小块。风起涟漪,很浅。

静的让人觉着尴尬,内侍官犹犹豫豫欲语还休,皱着脸,似是商量道:“皇后娘娘召阿夏姑娘入宫”

他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傻兔子正望着树上冰条发呆。

转身对一旁奴仆吩咐道:“没听见吗?让雅珠从后院带阿夏姑娘出来,随入宫中。”

声音不大,阿夏似乎听见他叫自己了,可看过去见他端坐如老僧入定,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内侍官看着阿夏欲言又止,这糊弄的有点过了吧,且半点不带犹豫。

还有一件事,内侍官可怜巴巴道:“皇后娘娘说让珠儿姑娘也...也进宫”

“哎呀,说晚了!”斡戈惋惜道:“走了有两三个月了吧!”

内侍官忙问:“王爷可知她去哪了?”

“据说是喜欢的男人在前线军营,让皇后娘娘去那儿寻寻吧!”斡戈说的一派淡然。

啊?这这......这趟差事办的!

内侍官回宫后如实与皇后娘娘禀告,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福柔恨得咬碎一口银牙,珠儿从小跟随自己身边,若说没有情谊是假的。

这个畜生不如的混蛋!

稍一动气就觉下腹坠痛,肚子已经显怀,福柔低头看了眼,无比厌恶。

但现今又只能靠他。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两国和谈。

斡戈是其中关键,他若从中作梗,必定难为

得要想法稳住斡戈才行......墨香轻挥,修书一封让人加急送往祁国。

除夕,本应进宫,典仪朝拜,到初一上午才结束。

完颜濯下令卫兵退出府外,大门口也让出来,还将御驾龙撵送来。可谓给足了脸面,斡戈却不想去。

演戏多累啊!

反正明年开春必定攻祁就是了!

趁这会儿清闲,不如在府里,抱着傻兔子看看烟花,守岁过年。

一年过得真快,绚烂多彩的烟花映在黑瞳里。过完年,再过几个月,她就及笄了。阿三说要带她回长安,见爹娘,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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